时阮愣了愣,不理解季夺到底是什么意思,却也强行控制着自己没有好奇地回头。
季夺是受够了自己的冷暴力、被气走了?还是不愿放弃、想要买花继续讨好自己?
尽管时阮嘴上一直在说让季夺离他远一点,但他的身体却很诚实地放慢了步伐,像是在等什么似的。
在快节奏、高强度的购物大街,他三步一停,简直像个异类。
在大街上走了近一个下午,时阮本就没什么力气的双腿变得又酸又痛,他全靠着一口硬气,才撑到了这个时候。
发热期的Omega是非常敏感的生物,对别人的态度和情绪格外敏感。
这是深远的生物原因导致的。
在几千年前的旧石器时代,ABO在体质上就已经存在了巨大的天然差距,而Omega就属于较为弱势的一方。
发热期的Omega不仅完全丧失了劳动能力,他们格外香甜、无法自控的信息素还会引来周围强大的猛兽,给部落带去灭族的危险,这就导致了他们极有可能在睡着的时候,就被追求自保的部落包起来、丢出去喂狼。
随着Omega的一代代进化和自然选择,在发热期对外界情绪格外敏感的基因被保留了下来,这能让他们提前发觉危机、采取相应自保或讨饶措施。
发热期时对外界和自身情绪的放大,正是使得时阮近些时候做出了不理智、甚至算是偏激举动的罪魁祸首。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Alpha信息素的安抚,情绪不再主导着他的大脑了,时阮才渐渐地觉得自己好像对季夺说的话有些过重了。
对方除了最开始嘴臭了些,别的令他生气的事情都没有被实锤,万一一切都是自己冤枉了他该怎么办。
时阮皱着小脸挠了挠头,总算是想通了些许。
如果季夺再愿意哄一哄他的话,他就顺着楼梯下了,好好地和他谈一谈。
时阮低头盯着自己缓慢移动的脚尖,正思索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就重新回到了他身边,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肯定是季夺。
果然,独属于季夺的雪山松木清香很快就飘了过来,没有任何的攻击性,反而让时阮感到心安,像是重新回到了妈妈的怀抱。
身边的人放轻声音说道:“走了这么长时间,饿吗?要不要回去吃晚餐?”
听着男人依旧在放低姿态哄着他的声音,时阮终于肯赏脸停下了脚步。
他绷着小脸,淡淡地扫了季夺一眼,虽然表面上想的是丝毫不在乎,但在真正看到季夺手中空空如也的时候,时阮还是莫名其妙的有些失落。
难不成季夺刚才不是去买花要讨好自己,而是走太久憋不住了,去找了公共厕所?
眼见少年瘪了瘪浅淡的嘴唇,眸中清晰地写着不高兴,季夺还以为他又要拒绝自己,及时补充道:“秀姨从昨晚就开始担心你了,今天早上你回去的时候她又不在。”
“中午回去看看吗?”
季夺的声音难得地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被时阮拒绝的阴霾一直笼罩在他头上。
不提时阮本就已经有些心软、有心给季夺一个面子了,光是季夺这句话就已经牢牢地抓住了他的心理。
无论是作为小猫咪还是少年,秀姨永远是别墅中除了季夺最关心、最宠溺他的那一个人,时阮不忍心看她因为自己而担心。
时阮犹豫了片刻,才回话道:“我好累,走不动了。”
他的嗓音软软甜甜的,又因为疲倦而拉长了尾音,虽然是在称述事实,但听起来却难免像是带了一丝撒娇的意味似的,没有任何人能不对这种声音心软。
“在这等我一会,”季夺暗自松了一口气,“我去把车开来。”
时阮无力地点了点头,在路边找了一个长椅静静地坐了下来,锤了锤自己酸软的腿。
不知季夺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在十分钟之内就已经将轿车开了过来。
时阮甚至连腿上的软肉都没有锤完一遍。
黑色的轿车侧边横贯着一条流畅的线条,像是鲨鱼鳍微微露出水面,给人以无端的压力。
每当它当它在路上疾驰的时候,那条反射着白光的线条倒更像是利刃上的寒光了,能刺破车流、突破音障。
时阮晃荡着自己白细的小腿,盯着那条锋利的线条,心想季夺的这辆车到底有贵,贵到了周围无论是行人还是轿车都纷纷给它让道,生怕将它磕碰到了一丝半点。
黑色轿车在他的面前稳稳停下,季夺甚至亲自下车给他拉开了副驾驶的座位。
豪车加帅哥服务,周围的人纷纷朝着这边望了过来。
时阮本来想的是坐在后排,即使他有心要与季夺谈谈,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已经在心底里彻底地原谅了季夺。
毕竟两人还没有将话说开,隔阂怎么会就这么消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