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己可能再也无法考秀才,路老三整个人都傻愣愣的,似乎已经完全放弃了挣扎。
这可不是路归元想要看到的,他今天闹这一出的最根本目的并不是要把路老三逐出家门,而是要跟他们彻底划清界限。
路归元眼珠子转了转,视线似乎不敢和路老三相对,脸上故意露出心虚的样子。
路老三一看他这个样子,果然已经快要死寂的心又活泛了起来,跳起来指着路归元道:“你撒谎!院长绝对没有这样说过要把我逐出书院的话!”
他越说就见路归元脸上心虚的表情更甚,一副被说中的样子,就更加得意了:“我书读得是书院最好的,院长和夫子都还盼着我能考上秀才给书院争面子呢!还有县令大人,可是亲自召见过我的,就指望着我能给他增加政绩。院长怎么可能舍得将我逐出书院?”
村长等人越听越觉得就是那么一回事,再看路归元你像心虚的表情,就更加真的相信路老三的话。或者说人们往往更愿意相信对他们有有利的一面,而不愿意相信对他们不利的现实。
众人纷纷指责路归元说谎话欺骗大家。
路归元恼怒的吼道:“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书院去问问!”
众人看向路老三,他们可记得路老三刚才一副死也不去书院的样子。
路老三脸上得意的笑容僵了一下,突然想到,张桂锋那帮人可是进入了山林,附近又有狼群出没,现在肯定已经全都喂了狼了,那岂不是等于说他不用还那三百五十两银子了?
真是天助我也!
路老三脸上的笑容更加得意了:“去就去!谁怕谁!”
路归元早就摸清了他的性子,立刻知道他在想什么,假意有些抗拒的道:“你就不怕张桂锋看到你向你讨债?”
众人也才想起来,目前路老三最要命的情况是欠下的那三百五十两,而他欠债的人还是县令的儿子,要是拿不出钱来,县令的儿子恼怒之下,只要一句话就能让路老三不能再去考秀才。
可让众人惊讶的是,此时的路老三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惶恐担忧,反而有些嚣张:“这你自不必担忧,我有
办法解决,有十成的把握让张少爷不再追究那三百五十两银子的事。”
路归元嗤笑:“你能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让大家看看是不是真有十成的把握。”
路老三当然不敢把张桂锋等人已经丧生狼腹的事情说出来,只能含糊其词故作神秘的道:“我说有办法就有办法。这办法现在说出来就不灵了。总之你们信我就是。我以后可不仅仅是要考秀才,还要考举人进士,进入朝廷做大官的。这点小问题还难不倒我。”
原来还有不怎么相信的村民们听他这么一说,就忍不住把心偏向了他,如果他真的能把这笔债务解决掉,还可以继续去考秀才,乃至是考举人进士到京城里做大官,他们这村子岂不是能跟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这么一想大家就又都兴奋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样一副美好的景象。
村长轻咳一声吸引大家的注意,转而对路归元道:“路老大,你也听到了,这笔债务老三自己能解决,你也不用担心了,就继续安安分分的在家里种田,等着老三当上大官让你也沾沾光吧。”
大家都非常羡慕嫉妒的看向路归元,这么好的一个弟弟,为什么就不是他们家的呢?
张氏也是一扫方才的郁气,要是有尾巴现在能翘上天去,趾高气扬的对路归元道:“听到没有?别老是想着欺负你弟弟!你以后一辈子也就是土里刨食的乡野村夫了,哪里像老三,他以后可是要去京城当大官的。你现在赶紧讨好巴结我和老三,努力赚钱供老三读书,等到那时候我和老三还念着你这一点好,给你几个铜板,至少不会让你饿死。”
路归元都快要被气笑了,辛辛苦苦供出一个读书人就只得到几个铜板和不会饿死的回报?亏张氏能说得的出口。村长等人听了都有些提她脸红。
路归元讽刺的道:“那可真是要多谢你你们的慷慨了,只可惜能否会有那么一天还不一定呢。”
众人对路归元这个时候还不识时务的泼冷水很不高兴,村长皱眉沉声道:“你这是什么话?有你这么诅咒自己弟弟的?”
路归元:“我可不是在诅咒他,而是在说一个事实。你们听他上下嘴皮子一碰,就真相信了他以
后能考上尽是去京城做大官?得,就算他真有那个能耐,可现在最重要的是得先把那三百五十两给解决了。”
路老三不耐烦的道:“我不都说了?我有办法解决,你怎么就老是死抓着不放?”
路归元:“因为一个会逛妓院赌博还欠下高利贷说出来的话实在很难让人相信。尤其那是三百五十两银子,而不是三十五文钱。你说你能解决就能解决?凭什么让我相信?除非你把张桂锋找来,亲口跟我说不会再向你讨债,否则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信。”
路老三当然是不可能把张桂锋给找来,于是便阴沉着一张脸冷冷的瞪着路归元,恨不得能用视线杀死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