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宽义犹豫了:“这若是被人知道,会不会说我对善祥太过薄情寡义。”
毕竟父母刚刚过世,他就迫不及待地把妹妹朝火坑里外推,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既要好处又要名声,这就是傅宽义的性格底色。
婶娘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这傻孩子,婶娘这话可都是掏心窝子的话,女儿都是要嫁出去的,男人才是顶立门户的,日后你好好经营傅家,听你叔叔的话,兄弟得力,善祥在李家自然也能被人善待。”
她谆谆善诱,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总之只要你好,善祥自然就好,何况李家也是厚道人家,这不,送来的聘礼这么丰厚,也算是看重她的意思了。““而且你这府里如今没有了女主人掌管家事,这丧事祭礼往来都是你在操心也是不易,待孝期过后,你这终身大事也该考虑起来了。婶娘这里倒是可以为你筹谋一个温柔贤淑,能替你分忧的妻子,日后也能做你的左膀右臂不是。”
她说着说着便举荐起了自己娘家的旁系侄女,眼看着是想要做媒,趁机把傅宽义捏在手心。
“拿了善祥的聘礼,你这彩礼也可以省下不少,可不是两全其美了么。”
傅宽义有些犹豫:“那我该给善祥准备什么嫁妆,我可是答应了她的,要给她丰厚的嫁妆。”
“啊哟你给她一个八岁的孩子那么多嫁妆,她可看不住啊,还不如先捏在你自己的手中,回头等她大了再给就是了,这婚事么,稍稍给点银子置办点被褥箱柜,看着喜气的吃食便是了。”
看着傅宽义略有些动心的神情,傅家婶娘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锦瑟唇角勾起冷笑,这傅家婶娘心思何其歹毒,自己的小叔子夫妇尸骨未寒,她却已经想要将两个孩子拿捏在掌心,贪图傅家财产。
但说到底也是因为傅宽义自己心术不正,性格自私自利。
这样的人在安逸的生活中还未必会显露出真性情,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往往是生活突然发生变故的时候,他们才会露出那副卑劣无耻的面孔,教人叹为观止。
就像是现在,看傅宽义的表情锦瑟就知道自己不必浪费精力去扭转他的想法。
她静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下休息。
第二日天气晴朗,锦瑟主动和傅宽义提出想要庙里给爹娘上香供个牌位。
此时的傅宽义或许是处于内疚的心思,想着她嫁给了李家那个才两岁的孩童后估计就很难出门了,他欣然应允,甚至主动提议陪着妹妹出门去散散心。
锦瑟看着他如同鳄鱼的眼泪一般不值一提的同情心,和他坐在了同一辆马车上。
傅宽义的反应都在她的预料之中,这样的人她一眼就能看透。
来到寺庙中,锦瑟面目沉静地给傅家父母上了香,心中低声道,抱歉,我要对你们的儿子下手了,谁让他竟是算计到了我的头上。
看到她神情庄严,傅宽义也同样虔诚地给爹娘供了牌位,同时心中暗道,爹,娘,我给善祥找了个婆家,李家是个好去处……
他像是自我催眠一般在内心里安慰自己。
等到离开了寺庙,锦瑟肉眼可见的他似乎又显得轻松了几分。
很快,两人坐上了回程的马车,这次傅宽义意气风发的自己骑马跟在了锦瑟的马车旁边。
他心情前所未有的疏朗,觉得自己真正地成为了一家之主。
锦瑟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心理状态,但她同样很轻松,因为很快,她就会让这个白眼狼大哥知道众叛亲离的滋味。
没过多久,到了一个林子中,众人就撞上了一伙流民。
傅宽义脸色都变了。
这个年头可不像过去的康乾盛世,因为天灾人祸吃不起饭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流民哄抢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但傅宽义没有想到自己运气这么不好,只是出门上个香就会遇到这种事。
“求求少爷,小姐,给点吃的吧。”一群面黄肌瘦的人们,围绕上来,有男有女,有老人有妇孺,他们将马车周围围绕得严严实实的,让傅家的车队几乎寸步难行。
而傅宽义这种连自己爹娘的葬礼都想着俭省的人怎么会乐意施舍银子给难民。
“走走走,都走开。”
他吩咐身边的傅家下人和小厮驱赶这些流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