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金喜催促几个人起来,“背上包袱,咱们沿着轨道往前走个一两公里,巡查的再厉害,也不会走那么远,咱们先在田里面藏起来,等火车来了,先把三个孩子从窗户里塞进去,然后赶紧往上爬,等上了车,再去找孩子。”
柳东睿骑着自行车蹬的飞快,林谷雨坐在后座,紧紧搂住他的腰,跑起来有风,深秋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自行车朝县城火车站的方向行进。
林谷雨跟柳东睿正在分析吴金喜几个的行动路线。
“甄霜,也就是吴金喜的老婆说,昨晚上吴金喜给她和两个儿媳妇稀饭碗里下了安眠药,她身子不舒服没有吃饭,估计两个儿媳妇分着喝了。”
“吴金喜等她们几个睡沉之后,半夜起来收拾东西,把家里的钱和粮食全拿走了,装了好几个大包袱。”
柳东睿就说:“他们带那么多东西走,哪里是逃荒啊?跟搬家有什么区别。”
林谷雨随口说:“估计是不打算回来了,想把所有能用到的、值钱的都带走吧,心也是真狠。”
“这个时候的火车应该是那种寸轨的小火车,速度不快,两边都是农田,我估摸着他们现在要么是在火车站候车室,要么是在两边的农田里藏起来了。”
火车站候车室人来人往,跟后世不一样,根本就没什么检票的,火车一来,人群一拥而上,就跟早高峰的地铁似的,找个空子爬上去也很有可能。
“但他们是偷偷走的,没有去大队部开证明,想要买火车票肯定是不可能了,而且听说现在火车站都有巡查的,专门逮的就是外出逃荒的,所以,我估计,他们十有八|九不会在火车站,而是在前面不远的地方等着。”
柳东睿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不太理解林谷雨这一回为什么要管这一回事,按理说,吴金喜离开了柳河大队,对他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谁知道几年后他会不会又蹦跶起来。
林谷雨把脸蛋贴在他后背上,胳膊搂的更紧:“一方面是李小花来大队找我了,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她男人背着她带走了孩子,还把她存的私房钱给拿走了,后半辈子没了指望什么的,说的挺可怜的,我作为妇女队长,这事儿也不好不管。”
柳东睿笑笑:“管事情的套路多了去了,我看你这回很上心啊,还答应过来帮她找人,你没瞧见大队长都没怎么吭声么?”
林谷雨:“我估计大队长心里正悲观着呢,可能觉得这一回真的不好捱过去,社员们往外逃,他不吭声,想必也是想让社员们出去自己找生路去。”
“我能理解大队长的做法,不过其他人可以走,吴金喜确实不能放过的。”
“要搁以前,我可能还真不会管他们家的闲事,那会儿我觉得他就是一个跳梁小丑,没必要多精力对付,但是,经历了上回,我发现他那个人其实就是一条毒蛇,还善于伪装,藏的特别的深,他还把自己老婆锁起来,这种囚|禁妇女的人类渣渣,我就不想放过他,想去边疆祸害那里的人,做白日梦吧!”
柳东睿在前面轻轻的笑了下,上回突击检查给她吓了一大跳,这是恨上吴金喜那么作妖了。
李小花和张小兰坐在架子车上,他哥李小峰甩着辫子一下一下的抽在了骡子身上,一边甩一边心里直抽抽。
“哥,能不能再赶快一点啊?晚了就怕来不及拦他们。”
李小峰:“妹子啊,你瞧瞧这头骡子都瘦成啥样了,虽说刚才咱们喂它吃了顿饱饭,可是它从冬天饿到春天,早就皮包着骨头了,也就夏天到现在能吃点草,才又上了点膘,身上是真没劲儿啊,就这速度,不能再快了,要不,骡子估计得吐血。”
就这已经是三队里最健壮的一头骡子了,其它几头还不如它呢,有的年岁长的连站都站不稳了。
张小兰心里也着急的要命,可是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只好安慰自己妯娌,同时也是安慰自己:“你不是求了林队长先骑车过去了吗?他们自行车跑的比咱们块,没准到那就能找到他们呢。”
“小花啊,你婆婆真的掏钱把这头骡子买下了?”
李小花嗯了一声,“吴二有一听我公公他们跑了,也正收拾东西要出去逃荒呢,这个生产队长他不准备干了,因此一听我婆婆要买,二话不说就给卖了。”
钱当然是吴二有自己装着了,估计现在都收拾好东西往外跑了。
紧赶慢赶,好不容易在骡子吐沫子累死之前到了县城火车站。
李小花和张小兰赶紧爬下了架子车,就瞧见林谷雨正在车站门口等她们。
“林队长,你找到他们几个了吗?”
“上车,继续往前面赶,他们几个不在火车站。”林谷雨拽着她俩就往骡子车边走。
李小峰苦笑:“林队长,这骡子是真的走不动了,再走肯定就活不成了,还有多远,您告诉我们,我们跑着去。”
林谷雨怎么可能知道有多远,她和柳东睿来了后先到候车厅找了一大圈,没看见,只好又拜托了巡查的让他们注意那几个人,人家看她拿出了大队的证明,倒是很配合,不过,出了候车室,就不归人家管了。
柳东睿刚才骑车往前面打探去了,她就在这等李小花几个,也不知道柳东睿找到人了没有?
“具体在哪儿我也不知道,不过他们带着孩子被这东西,估计不会走多远,咱们先沿着轨道两边仔细找一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