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没问题,正要找机会跟她多接触呢,林谷雨点头答应了。
柳东睿也跟刘鹏和陈明两个聊起了拖拉机的事,两个人听的倒是很认真。
晚饭是每人一个玉米面窝窝头,一碗小米稀饭,文明婶子盛稀饭的时候特意歪了一下木桶,紧着下面的稠的给三人成了一碗,窝窝头也是捡的大个头的。
下乡人就是这么实诚,哪怕自己不吃呢,也要尽己所能的招待客人,文明婶子这么做没一个人有意见。
郝莹莹看见她前面的社员窝窝头没她的大,稀饭也是半碗汤半碗稠的,有些不好意思,她跟着林谷雨叫婶子,说:“婶子,你不用这样,我也是咱们公社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赵小果摆摆手,说那可不行,“你下乡是来帮我们看病的,让你跟我们吃一样的就够对不起你们了,再稀里咣啷的就不成个样子了。”
郝莹莹急的脸颊发红,从兜里掏出一斤饭票和6毛钱,放到旁边的桌子上,“那我就不能白吃白喝,这是我今天的饭票。”话刚说完就匆匆忙忙的跑了。
文明婶子愣住了,着急的说:“不是,谷雨,这医生同志来下乡哪能要他们的饭票啊?”
旁边站着刘鹏,见状就说:“婶子你就说下吧,我俩也得给呢,你们粮食又不是白来的,我们多吃一点,社员们肯定就只能少吃一点,我们咋能占老百姓的便宜呢。”
陈明也劝她收下:“我们下乡单位是给了补贴的,平常在外面在单位食堂吃饭也要给钱给票,没道理到了咱们大队白吃白喝。”
赵小果这会儿真是有点慌,从前工作组下来要么是自带口粮,要么在大队长家吃,给不给钱票她还不清楚。恰好今儿秀婶子家里有事没过来,她想问问都不行。
林谷雨瞧她捏着饭票,急出了一头汗水,就说:“婶子,你就拿着吧,回头给几位同志盛饭的时候稍微稠点,也是那么个意思了。我家里还有晒的红薯干,赶明儿我给他们仨拿点当零嘴,别觉得过意不去,赶紧继续打饭吧,后面社员们都快急红眼了。”
刘鹏和陈明立刻接上说:“那可太好了!一看林队长就是个巧手,做的红薯干指定好吃。”
文明婶子这才小心翼翼的把钱票收了裤兜里,“回头我找东方去把账给记上,别忙活起来又给忘了。”
晚上吃完饭,针对这次的医疗小分队,大队又开了个会,大队干部、生产队长、社员代表,还有郝莹莹三个都参加了。
柳光耀考虑了一下,治病虽然重要,但种小麦还是当务之急,“男社员们忙着种地,这个不能耽误,要不就先给女社员们看看?”
这个态度还算很配合,刘鹏三个人倒也没反对,只是说:“社员里头如果症状有比较突出的,还是应该先治疗。”得了血吸虫病,浑身没力气,就算上工应该也干不了什么活。
柳光耀就交代柳东方把肚子大、身体虚弱无力,脸色发黄的社员给统计一下。
郝莹莹补充说:“上回林队长请我来给社员们讲一讲个人的生理卫生知识,说是发现村里的妇女脸皮薄不好意思去看病。我也觉得很有必要,妇女同志由于自身生理结构的确会有一些妇科上的小毛病。既然来这了,不如我给大家看看吧?能不能找一间空屋子?条件不用多好,收拾干净就行,妇女同志里谁如果觉得不舒服,可以来找我看看。”
林谷雨惊喜万分,不等柳光耀开口,就答应道:“当然可以!大队部还有空屋子,保证打扫的干干净净,肯定不比公社卫生院环境差!”
这是为社员们着想的事,柳光耀没有道理不支持。
不过整个大队有一千二百多好人,又要消灭血吸虫病,又要做避孕宣传,还要帮妇女社员们看病,林谷雨怕他们忙不过来。
刘鹏想了想,就他们三四个人来说任务是有点重,光检测河水有没有血吸虫估计就要好几天,再治疗治疗其它病,完成繁琐的文字记载和总结汇报,工程量非常的大。
他跟陈明对视一眼,显然陈明也考虑到了这些,“不知道咱们大队有没有赤脚医生或着大队卫生员?如果有的话,能不能请他来帮帮忙。”
今年,国家医疗政策向农村倾斜,很多大队开办了大队卫生室,社员们每个人每月交5分钱,到卫生院看病就能免挂号费、注射费、化验费、还可以减免药费。
从前靠社员们口口相传,偷摸找去看病的赤脚医生正式有了地位,成了大队的卫生员。柳河大队也有,卫生室就在卫生院家里,不过社员们叫不习惯,还按照以前的叫赤脚医生。
赤脚医生属于“半医半农”的性质,平时是需要上工参加劳动的,这事归生产队长管,林谷雨记得赤脚医生好像是二队的。
果然就见李开路站了起来,他倒也很大方,“俺同意让老赵去帮忙,不过大队长,俺们二队没有会开拖拉机的,能一队犁完地,能不能给俺们安排一个开拖拉机的?吃饭一天三顿俺们管了。”要是能给俺们带出来一个拖拉机手就更好了。
当时他听的可清楚了,一台拖拉机的优先使用权给的是整个柳河大队,那就是他们二队也有使用的权利,这可是大事,刚好趁着这个机会跟一队商量好了。
林谷雨悄声问:“赤脚医生姓赵呀?”
柳东睿点头说是,“赵大海。”
林谷雨就乐了起来,赤脚医生个子不高,骨架却不小,用“胖大海”取名还真有些形象。
柳东睿余光看她脸上欢快的表情,嘴角轻轻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