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朗,云姝早起洗漱梳头吃饭,几个宫人围着她忙忙碌碌的,吃过饭后立刻便跟着祖母上车往女学去,今日是上学第二天,也是成绩出来了要分班的日子。
一路上太后就在叮嘱她:“分好班后就开始上课了,今日中午你要自己去食堂吃饭,跟着同窗们往食堂的方向走便是,排队的时候不要挤,宁愿晚些吃饭都不要和别人挤,你个子小挤不过别人,万一摔着了就不好了。”
太后这也是头一回体验送孩子上学的心境,皇帝的学业她没操过心,嘟嘟是一直跟在她身边,如今云姝要入学,她才知道原来一个孩子要上学,真的要全家人都费心,她跟着去学堂都一路叮嘱,皇后在宫里得不到消息,还不定怎么担心呢。
云姝拿了个包子在车上吃,方才饭桌上有些急她还没吃完,便拿了个包子路上吃,宫人还给她准备了一个荷包装了糕点放在书袋里,说她白日里若是饿了可以吃一些。
“好,我知道了,吃饭不急,不要挤。”
太后的马车进了书院,在马房门口祖孙俩下车,云姝自己去教学区,太后则去师长办公区。
云姝又到了昨日的临时班,还未进门便看到了门口围着一堆学子在看什么,她想过去看看,却无奈身高不够,看不到,而后不久便上课钟声响了,她便没看,进教室坐着了,还是昨日的位置,和陈瑾坐在一起。
第一遍钟先生还没来,教室里还是吵吵闹闹的,陈瑾也趁机和云姝说几句话,道:“你看到成绩没有?你是头名呢!云姝,你的学业原来已经这么好了啊。”
云姝愣了愣,问道:“成绩出来了吗?贴在哪儿了呢?”说罢便想起方才教室门口围着的一堆人,原来那里贴的是成绩啊,她是头名?真可惜她没看到,下课她一定要去看看。
陈瑾道:“是呀,你还没看到呐?那咱们下课去看,我是第二名,咱们俩一定能分在同一个班的。”
云姝笑着点点头,她倒不太想和陈瑾在一班,不过这一批学子里官家女子不多,大多是平民女子,平民女子大多都没有读书基础,云姝都不知道她那一班还有些什么人。
第二遍钟声响了,先生就来了,先又是整顿课堂纪律,这些小孩子实在太吵了,而且看座位还有许多空的,明明昨日这一间大教室都是坐满了的。
先生问这些空位是什么情况,也没人能回答她,便挨个儿点名,云姝也多留心了一下,认认新同窗。
在先生点名的时候,又有些孩子陆陆续续进来,先生强忍着没有翻白眼,小孩子没有时辰概念大人也没有吗?说了巳时上课就是巳时上课,这时辰已经很晚了,就是为了顾着有些孩子住的远,竟还能再拖。
先生点完了名,把后来的孩子也算上了,教室里还是有几个空位,确认了是哪几个没来的,便不管了,先说一说昨日考试的情况,按排名先后,听到名字的学子站出来,第一个便是云姝的名字。
云姝挺直了背脊出列,站在了老师指定的位置,感受全班同学艳羡的目光,心中还是自喜的,没枉费母后对她的教导。
她后来还排了二十几个姑娘,先生说这些便是天字班的,跟着周先生去吧,日后周先生就是你们班的管事先生。
云姝便跟着这位周先生走了,周先生是个和祖母年龄相仿的女子,听说以前也是宫里的女官,但云姝从没见过她,估计是她出生之前这位先生便来女学了。
到了新班级后,里头的陈设书案都比方才那个教室好,果然是天字班的待遇,桌上已经放好了书本笔墨,只要坐下便可开课。
但先生还是要提前说几句话:“我是你们的管事先生,日后你们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同时也是你们的文学课先生,你们还小,今年只学文理课,文学课包括启蒙读物,浅显些的诗经文史等,我知道你们中有些学生基础牢固,甚至在家中已经读过许多书了,但书院教了你们还是得认真学,如果有别的同窗不会,你们也可以加以指导帮助。理学课便是珠算,可能有些枯燥,但这是人人都要学的,教珠算的是何先生,今日下午便有珠算课,你们便能见到她了。”
先生说了很多,但一众学生只是呆呆看着她,她一个人说着也没劲,最后再总结了一句:“旁的规矩昨日陈先生应当给你们普及过了,我今日便不再说了,现在开始上课,拿出你们桌上的那本三字经来,我给你们讲讲。”
云姝把三字经打开,心道没意思,竟然讲三字经,她早就倒背如流了。她以为能进天字班的孩子都和她一样基础牢固呢,怎么都该是学完了三字经弟子规百家姓的吧,直接学诗经孔子不好么?
先生是照顾所有学生的进度,这一届出类拔萃的孩子并不多,大部分都是没什么基础的,只有几个孩子格外早慧,少数服从多数,自然是让那几个优秀的孩子委屈一下跟着大众走了。
这一堂课云姝便神游天外了,不过她不想听也不会打扰别的同窗听,她只是呆呆看着书本走神,不仔细看还以为她在认真听讲呐。
一堂课是三刻钟,下课一刻钟,先生说她们可以去净房解手,也可以到处走走,但是上课铃响了必须回来。
说到这个云姝就懊恼了,她无法接受在书院的净房解手,一股屎尿味儿,还有别的学生跑来跑去,她怎么受得了,昨日她一上午都没解手,还是中午去祖母那儿用膳时解决了,可是今日祖母让她去食堂吃饭,那她还怎么解决呢?
下课时陈瑾便叫了她一块儿去净房,云姝说她不去,心说陈瑾也是官家女子,怎么就受得了那样的环境。不过陈瑾没一会儿就回来了,神色坦然,云姝问她去了吗,她说去了,那语气,好似就是再日常不过的事了,云姝不由暗想,是不是她太矫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