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予澄第一次见许栩,并不是在他作为公司新员工的第一次聚餐上。或许许栩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毕业找实习工作的那年,在咖啡厅偶遇的她。
当然,说是偶遇,却只有他记忆深刻。
那一天,下了雨,他才从一家公司面试出来,就近找了个咖啡厅避雨,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刚点了杯热拿铁,就听到他前面那桌,背对他而坐的短发短西装套装的女人“装腔作势”地道——“哎呀,你这点工资怎么好意思出来显摆的?在我们那座大厦里,随便碰都能碰个两三倍你收入的青年才俊。哦,重点是,他们非常非常帅气迷人绝不会普信。”
大概是相亲局?严予澄没怎么留意,只是觉着这短发女人的声音怪好听的,哪怕是这种话,说出来也莫名有些搞笑。
而她对面一脸横肉的男人,明显被这话激怒了:“介绍人说了你是个温柔贤惠顾家的,你这是诈骗!你这么强势和市侩,在婚恋市场上是没有人会要你这样的!”
这人声音很大,语气里的味儿都要冲到严予澄脸上了。他没忍住,嗤地笑了一声。
还好声音不大,不然就这哥们的心眼大小,估计也要炮轰下他的。
许栩不疾不徐的:“别急着跳脚啊,婚恋市场上像你这样长相普通,不,堪称崎岖的男人,收入不如我,品味又灾难的,怎么好意思往婚恋市场里冲?
是你的身高太接地面给了你莫须有的底气,还是你这地中海的发型给了你独特的自信?大叔,不是你给我小姨发的诈骗照片迷惑了大家的眼,我也不会来赴这个约好吧!”
当时的许栩说完,便起身,拿起水杯,在对面被她震住的男人紧张的视线中,她仰脖喝了一口——润润嗓子。
对方还以为她要泼水,唬住之后,便是恼羞成怒。
“你这女人真不讲理,只知道以貌取人,这么物质和毒舌谁会喜欢?”
许栩低头拿起包,一脸的潇洒自然:“哦,那也不要你这样的喜欢,我嫌晦气。”
转身就要离开。
“小心——额。”严予澄便看清了许栩的脸——的确是一张拽姐的脸,年轻干练却又带着一股活力。
一股劲劲儿的很吸睛的活力。
严予澄眼角余光扫到她身后相亲男人恼怒之下欲朝她泼水的动作,正好和许栩四目相对短暂视线交集了下,便好心地出声提醒。
熟料,许栩恰好弯腰系鞋带,于是,这水便被严予澄这个倒霉蛋全盘接受。
他被淋了一脸,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嗯?”大概是有水溅到身上,许栩疑惑起身,便和皱着五官的严予澄直面了。
疑惑的许栩眯了眯眼,转头看了眼错愕的相亲男,顿时呵了声,将她没喝完的水往对方脸上泼去:“神经病。”
然后走到严予澄座位前,想了下,给他递了一包纸巾:“抱歉,误伤了。”
大概觉得对方替她承受了无妄之灾,许栩想了下,指了指斜对面的大楼:“小帅哥,那边是我公司,有换衣间,需要换一件干净的衣服吗?”
“不用了。”严予澄接过纸巾,看着眼前放大的脸,微微失神,眨了下眼,水珠从眼睫滴落,而等他再抬头,就只看到对方潇洒离开的背影。
“好吧,那再见。”
许栩一手帅气插兜,一手往后轻摆了一下,做了个“拜”的手势,然后推开玻璃门,潇洒离去。
明明只是个小闹剧,严予澄却不知怎么,从咖啡厅离开,回到学校,再到晚上睡觉,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他从枕头底下拿出浅蓝色包装的手帕纸,下意识嗅了下,嗯,香的,和她白天走近时的香水味一样。
严予澄心口扑腾扑腾快速跳动,在那个夜晚,他没出息地意识到一点——糟糕,对一个陌生女人一见钟情了。
都说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他承认有对方颜值的加持,但他忘不了的是那独特的气质,拽却松弛,毒舌却又有礼貌……
一个勾起他好奇心的陌生女人,在他心里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所以他去打听许栩办公的大厦,多方打探、猜测、印证后,终于知道了她的公司名称,也知道了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