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少年说完那句话后,现场就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中,除了风声,万物无声。
南通刀李俞是谁?他是天下流光剑气始祖,无论是十七年前还是现在,只要提起剑,所有人第一反应就是南通剑,足见其积威之重。
而眼前的年轻人,竟然说——他想超越李俞?
紫袍男人像听到了今年最大的笑话一样,当然,他也确确实实笑了出来,毫不遮掩的嘲笑:“年轻人,每年都有无数刚入江湖的年轻人妄图想要在这江湖中留名立威,可从没有一个人,敢以南通剑李俞为目标,你可知道为何?”
少年执着刀,不语。
紫袍男人并未恼怒,只自顾自地说:“因为他们尚有自知之明,有自知之明的人,才会活得更——”长久。
“我想同你比试。”
紫袍男人的话并未说完,忽然就听到这么一句,他难得怔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少年重复了一遍:“我想同你比试,第一百名,岑无伤。”
此言一出,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愣了愣。
开玩笑吧,这人刚刚上来就拔剑打架也没见他这样郑重其事,现在怎么忽然就打上招呼了?
唯有不远处的和尚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嘴里也不再念阿弥陀佛了,反而是惊讶地看着他。
少年不躲不避地迎上岑无伤的目光,目光郑重得不像是刚刚嬉皮笑脸的赖皮少年:“在下方天曜。”
这般做派,绕是被打成重伤倒在地上的两个人大脑供血不足都反应过来了,这人怕是在岑无伤出现伊始,就已经打算与之一战了,什么抵消饭钱,口无遮拦,都不过是借口罢了。
不过…真是自负啊。
虽说实力较之一般人稍强了一些,但也不至于就能打败堂主了,更何况是扬言超越南通刀。
岑无伤眯了眯眸子,与他对视些许时刻,方无曜始终不闪不避,终于,岑无伤点了点头,手握剑柄,缓缓出鞘:“也罢,既然你一心求死……”岑无伤眼底隐隐露出些许杀意来,像看一个死人一般看着他,“那本堂主今日便成全你!”
锵——
眨眼间
,岑无伤与方天曜两人同时发动,两剑猛然相抵,方天曜眸光沉着,满是认真,岑无伤面上仍是带着邪气的笑容,但眼中杀意也不似作伪。
两人暗自蓄力,剑身一左一右从两个方向擦过,发出刺激耳朵的呲呲声。没有给对方反应时间,两人同时提剑,一个攻击脖颈处,另一个攻击腹部,紫蓝两色剑气泄出,碰撞,每对峙抵消一次,便会带起一股强风,风中还带着残存的剑气,霸道地扫过两人周围,岑无伤带来的那群黑衣人有一半都被这样掀翻了。
两人攻击闪避,脚下早已移了位置,过招之中也有步步紧逼之感,方天曜没再用那套乱砍一通的打法,攻击之间极为高深巧妙,配合着他发出的冷冽剑气,竟也能把岑无伤逼得只有闪躲的份。
只见不知过了多久,一滴汗珠自额角滑落,恰好滴在方天曜端起的剑面上,两人恰好刚刚在激斗中短暂分开,岑无伤提着剑立在不远处,从那稍乱的气息中,便可判断出他竟是在刚刚那一番打斗中受了内伤的。
他暗自调息,脸上再没了之前那副邪气而漫不经心的笑意。
他并未预料到眼前的少年竟有这般能力,轻敌令他在这场战斗中破例有了损伤,此时,他才真正正眼去看眼前的少年,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便已经能够将手中这把剑使用得如此娴熟灵巧,剑气也醇厚凌厉,这必定是自小习武,且日日有高手陪练才能做到的。
眼见岑无伤气息微乱,方天曜并未给他调理的机会,反而是握紧剑柄,足尖点地,腾跃而起,斩,推,砍,招招流畅有力,虽体力有些疲软,招式力道却是越来越强,又快又狠,丝毫不给对方反应和调息的时间。
颇有种势如破竹的感觉。
其实不止岑无伤应付得有些吃力,方天曜也只是看着轻松罢了,自从过招伊始他就在找岑无伤的破绽,可尽管他节节败退,身上也有种刀枪不入的强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