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有嘈杂白光闪烁轰鸣,明明是悄然无声会议室,方阳却仿佛听见众人放肆嘲笑,此起彼伏响彻在耳边。
他胸膛剧烈起伏,视线茫然掠过众人或冷漠或讥讽脸,在顾凛冷峻脸庞停留片刻,最后落在商珩身上,声音干涩得如同被火舌舔舐过:
“你……你们两个合伙给我下套?!”
商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商场如战场,昨天敌人,今天朋友,方总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且不说我们可都是遵纪守法企业,就算下套,也得有人自己心甘情愿自己踩进来,才套得住,你说呢,方总?”
方阳面皮抽搐,颤抖着嘴唇无言以对。
长时间退让与蛰伏,终于在此刻图穷匕见,商珩环视众人,慢条斯理道:“从今天起,这里由我说了算。诸位,可有意见?”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开口反对,大家都是商界老油条了,只有能带来利益人,才能坐稳领导者位置。
商珩指了指左手边一张空椅子:“方总辛苦了,往后从总裁位置卸任,你可以好好休息,不必如此劳累了。”
方阳眼前一黑,死死盯着商珩咬牙切齿:“商珩,你凭什么抢走我公司?我不会善罢甘休!”
商珩从座椅里起身,缓缓行至他身边,压低声音道:“今日之事,只是对你当日在慈善晚宴上对我下黑手收取一点利息而已。”
方阳脸色一变:“你有什么证据?”
商珩摇了摇头:“我是没有证据,但我诱你入套,你有证据吗?”
方阳脸庞瞬间涨红:“你——”
商珩仔细端详对方神色,见火候已至,轻声道:“有件事我倒想请教你,你和我养父母一家,在背后有什么交易?”
如果说方阳适才只是愤怒,听了这话,他瞳孔蓦然紧缩,陷入某种惶恐,血色一点点从唇上衰退,脸庞更是白如金纸。
“你知道了什么?!”
商珩眼神微妙,眯了眯眼:“我该知道什么?”
方阳一时紧张,这才自觉失言,懊恼地别开视线,商珩却从他表情中越发笃定了之前猜测。
“你不肯说也没关系,反正我新官上任,总要查账目,有什么猫腻,早晚一清二楚。”
方阳心里猛地一沉,紧绷脊背忍不住晃了晃,心里最大秘密就要暴露在人前恐惧,一下子席卷了他。
他低垂眼睫,眼底一片暗红,什么也没说,转身便离开了会议室。
商珩注视着他背影,并未阻止,只给容致发去一条消息,让他派人盯牢方阳。
从双方剑拔弩张,到方阳夹着尾巴落荒而逃,顾凛始终坐在自己位置上,望着商珩不发一言。
此刻见人走了,他才开口:“方阳手里还握着40股份,还是大股东,他肯定会想办法在背后扯后腿,除非你得把他从董事会彻底赶出去才行。”
商珩笑了笑:“我刚才试探了一下,我有把握,之前怀梦财务状况出问题,跟他挪用公款私用有关,接下里我会发起内部调查,轻则让他补上窟窿,重则送他去局子喝茶。”
顾凛皱眉:“你别忘了他背后还有方氏集团,其实他只要向母公司求援,这点财务危机不算什么。”
商珩转着手里签字笔,笔尖在桌面敲出有节奏声响:“我猜,他之所以没有求援,或者因为他有什么不能被方董事长夫妇知道秘密。”
顾凛疑惑道:“什么秘密?”
商珩微微一笑:“只要找到一个证人,就知道了。”
顾凛:“证人?”
商珩没有多说,随口换了个话题,笑吟吟道:“顾总这次可是帮我大忙,我还没好好感谢你呢。”
顾凛深深看他一眼,倏尔笑了,头顶照落灯光柔和了侧脸棱角,是他绝少显露温柔与平静:
“不必谢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温睿昀能帮你,我也可以。”
商珩一怔,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