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的人白裙飘逸,站在一大片纯白的茉莉前,目光看着正前方,神态放空,耳侧的须发飘起,看起来纯洁又轻灵,令人心神为之震颤。
好看是好看的,只是一眼就能瞧出她的确是在想着旁的事。
辩解的话被她默默吞了下去,季容妗试图转移话题:“我在公主笔下竟然这般好看吗?”
沈竹绾平静地注视着她,唇角笑意收敛。
季容妗打着哈哈,最终还是如实说:“在想下个月绾绾生辰送什么好呢。”
沈竹绾看着身边少女一副泄气的模样,表情柔和了些,目光看向画上少女,轻声:“阿妗送什么我都喜欢。”
季容妗当然知道,但她还是想送一些能在沈竹绾心底留下印记的东西。可惜第一次送的礼物太过惊艳,以至于她现在想不出送什么能更胜一筹。
罢了,季容妗想,待明日找江楠语问问就是。
她笑着没有再说那个话题,而是顺着沈竹绾的目光看向了那副画,认真观赏片刻,道:“好看是好看,就是少了些点睛东西。”
“哦?”沈竹绾侧眸看着少女严肃认真的脸,问着:“少了什么?”
季容妗接过沈竹绾手中的细笔,在左右眼中各画了一个爱心,画完后这才露出满意的笑,道:“这下才对嘛。”
沈竹绾看着少女添上的两笔图案,思衬片刻,眸中闪过一缕暗光,问:“这是什么意思?”
季容妗丝毫没有意识
到不对,笑吟吟地回她:“这两个图案是喜欢的意思。”
她原想表达的,自然是喜欢对面为她作画之人。
可沈竹绾听后,沉默半晌,抬起眸似笑非笑地看向她,红唇微启:“所以阿妗与肖将军订亲请帖上的也是这个意思了?”
季容妗的心咯噔一下,差点就此静止。
费了半天劲终于想起那请帖是谢林鸢设计的,当时她不过是随意扫了一眼,看见爱心也没多过在意,没想到现在成了背刺她的证据。
看着女人似笑非笑的眸子,季容妗露出疑惑的表情:“什么?那上面也有吗?我不知道,那是国师设计的,我都没有见到过。”
“是吗?”沈竹绾目光幽幽,瞥了她一眼后又收回目光,道:“我还以为是阿妗亲自做的呢。”
危机解除,季容妗连忙松下一口气,原来沈竹绾在乎的点是那请帖是不是她亲自做的。
她连忙摇头,上前抱住女人,哄道:“当然不是我,国师那段时间不知为何执着于请帖的设计,非要包揽下这件事,恰好我也懒得弄,就交给她了。”
“这么说……”沈竹绾道:“国师设计完没给阿妗看,便自己拿主意确定下来了?”
季容妗:“……”
沈竹绾冷呵一声,将她推开,转身离去。
季容妗后知后觉拍了拍自己脑门,早知道如实说自己当时看见了没在意就是,也好过如今像是故意哄骗她。
明艳的阳光下,画板上的少女静静伫立,婉约温润。不远处,少女环在一女子身侧,一会靠左一会靠右,不时戳戳女人,与画上模样相去甚远,却鲜活明媚。
季容妗向江楠语的求救计划提前了些,公主这两日不怎么搭理她,她也暂时没想好该如何哄,便只好先想着有关生辰礼的事。
前些日子,江楠语与她说过,这几日常青山会来京城,索性三人便约了见一面。
地点仍旧是春旺酒楼一楼包间。
一开包间门,季容妗便看见了站在窗边的青年。
他一身锦衣,腰间束着价值连城的黑玉腰带,头戴襟帽,脚踏云靴,就差将“不差钱”三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见到季容妗,他先是一愣,旋即衣冠正经地抱了抱拳,道:“这位姑娘是否走错地方了?”
温润的嗓音,彬彬有礼的作态,虽然作着商人打扮,可骨子里的气质没有改变。
江楠语在一边笑出声,给季容妗倒了杯茶,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看着两人。
季容妗扬了扬眉,进屋把门关上,开口:“或许是这位公子看错了呢?”
她悠悠然走到江楠语身边坐下,接过她倒的茶,用余光看了眼石化在原地的常青山,好笑道:“常大人,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