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容妗看着碗中之物,抬眸笑了一下:“多谢。”
她低头喝着汤,装作没有看见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玩笑道:“公主对我如此好,该不会是因为我与驸马长得相像吧?”
“自然不是。”女人的声音顿了顿,缓缓落下:“因我与梁小姐颇为投缘。”
“那便好。”季容妗从碗中抬眸看向她,笑道:“毕竟我不是她,也不会成为她。”
两人目光隔着薄薄的热气相接,只是这浅浅的一眼,却让沈竹绾的心漏跳了一拍,攥着茶盏的指尖因太过用力而发白,想说什么,却觉得喉咙被堵住。
她看着眼前的少女,呼吸起伏不定:“你想起来了?”
“什么?”季容妗扬眉有些疑惑,随后像是反应过来什么般,笑道:“开个玩笑,公主莫要在意。”
玩笑,真的只是玩笑吗?
“阿妗。”她呐呐喊出声,又在面前少女似笑非笑的目光中逐渐回过神,咽下所有情绪。
季容妗笑容淡了些:“公主殿下,我说了,我不是她。”
不是她,怎么可能不是她。
她分明已经想起来了,却仍旧要装作未曾想起的模样,她不愿再做从前那个“季容妗”,只想做如今的“梁笙”。
心像被千万根针尖刺中,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沈竹绾咬着下唇,神情悲恸地看向少女。
季容妗收起了笑,缓缓站起,居高临下地看着女人,眸中闪着明灭不定的光:“若是公主执意要将我当做旁人,那我只能说,日后我们不要再见了。”
“阿妗。”沈竹绾起身看着少女的背影,想追上去,却在追出两步后停了下去,眸中上了一层水色:“我日后不会再欺瞒于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少女打断她的话,停下步子,目光直视前方:“至于公主想如何做,那是公主的事,与我无关。”
少女在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再停留,大步往外。
沈竹绾死死咬着唇看着少女逐渐远去的背影,心尖传来的痛意终于在这一刻弥漫全身。
季容妗脚步迈的又大又快,一直到出了庄园,才募地停下步子。
“出来吧。”季容妗冷声道。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男子的声音很快响在她耳畔:“驸马。”
季容妗回眸看去,面无表情:“你跟着我做什么。”
影一目光微闪,终究还是道:“
()我有些话想与驸马说,关于从前一些事,驸马可能有所误会,公主这几年过的很不容易……”
“误会又如何?她过的不容易又与我何干?难道因为她过的不容易我就要原谅她?”季容妗嗤笑了一声:“真是可笑。”
影一嘴唇微动:“可公主是为了驸马您。”
“闭嘴!”季容妗冰冷地抬眸,道:“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将锅往我身上扣,她如今遭受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影一还想说什么,一道声音叫住了他:“影一,回来。”
影一动作一顿,往声音来源看了一眼,果然是公主。
她站在木门深处,单薄的身影仿佛风一吹便能将她带走,影一纵然想要辩解,却也不敢不听沈竹绾的话。
季容妗目光讥诮地看着门内那道声音,静静等待她接下来的解释。
可是女人没有,她只是用那双动人的眸子遥遥看着她,绿草茵茵,桃花粉嫩,她却像枝即将枯萎的花朵,在一众生机中显得格外脆弱。
季容妗无声盯着她看了片刻,嵌入掌心的指甲缓缓抽出些血色,唇角掀起一道自嘲的笑,季容妗没再停留,转身离去。
真是可笑,她竟然会在这等着她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