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挥长袖,先前还歪歪扭扭差一点就要停下的陀螺瞬间便如被注入了活力,呲溜溜地旋起来,看得季容妗目瞪口呆,看得一群小朋友瞠目结舌。
季容妗缓过神来,用目光控诉地看向她,幽幽道:“公主殿下,你这是作弊。”
沈竹绾看她一眼,复低垂下眼睫,像怕她不高兴似的,轻声道:“我不会。”
果不其然,少女略微犹豫一阵,道:“不若我教你?”
沈竹绾“咻”地抬起眼睫,很快又轻轻撇开头,唇角弯起一道细小的弧度:“好,那便麻烦梁小姐了。”
少女轻笑一声,颇为自然地走到她身后,将鞭子塞到她手中。
她并未贴得很近,只是若即若离地挨着,温热的手握住她的手腕,带着热气的话落在沈竹绾耳畔,撩
起一阵酥麻:“公主看好了……”
沈竹绾脊背微僵,这样的靠近,让她既害怕又渴望,以至于少女说了什么,她并未听进去几分,只是机械地迎合着她的动作而动。
不出片刻,少女忽然松开了她的手,沈竹绾以为走神被发现了,心神微收,扭头看去,却见少女面色苍白,嘴唇轻颤,额头渗出了涔涔冷汗,似是很痛苦的模样。
她伸手欲去扶她,少女却忽然后退一步,颤声道:“别过来……”
沈竹绾呼吸微颤,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紧紧盯着少女看。
就在此时,一辆马车停在了长乐坊前,轿帘掀开,从中走下一个冷艳的女子,她看向面色惨白的梁笙,快步走到她身旁扶住他:“阿笙,你怎么了?”
梁笙只是摇头,捂着肚子轻声:“肚子痛。”
沈竹绾的心随着这句话缓缓放下,她神色微顿,看向两人。
两人贴的极近,少女几乎被她抱在怀中往马车的方向走去,她靠在女人怀中哼哼唧唧地说着什么,态度与方才对她时,判若两人。
沈竹绾在马车下看着少女被那女人抱到马车上,指尖缓缓嵌入掌心。
梁笙被带回了将军府。
肖桂安将她扶到房中,有条不紊地吩咐下人:“去叫医师来。”
梁笙却握住她的手腕摇头道:“肖姐姐,不用了,我只是忽然肚子痛,应当是月事来了,还是不要找医师了。”
肖桂安目光微顿,落在她的小腹处,蹙眉:“我瞧你痛成那样,不若还是叫医师看看?”
“不用,肖姐姐。”她面色苍白地摇了摇头,勉强支住身体:“我好困,只想睡一会,肖姐姐,不要叫人来打扰我好不好?”
她说着,轻轻晃了晃肖桂安的衣袖,可怜兮兮地请求着。
肖桂安目露犹疑:“那你先睡会,若是醒来后还痛,便叫医师来看看。”
“嗯!”梁笙乖巧地点头,对着肖桂安摆了摆手,转身进入房间,轻轻将门关上。
几乎在门合上的一刹,梁笙便单手捏住两边的太阳穴,死死咬着牙,感受着脑内山崩海啸般的冲撞。
她倒在床上呜咽出声,又在下一秒死死咬住牙关。
这些日子,她顺水推舟接近沈竹绾,终于在一次又一次的接近中,逐渐想起了过往。
不多,只是些一闪而过的碎裂片段,却足以证明,她先前的确与沈竹绾相识。
若不是肖桂安的态度太过奇怪,她想,她也不会追究到底。
而今日,在她自身后贴近沈竹绾时,脑海里记忆如洪水般猛地泄开。她瘫在床上,任由回忆的浪潮将她淹没。
距离众国联会还有六日,将军府收到了沈竹绾的来信。
信上邀约梁笙小姐去她府上玩。
彼时,肖桂安看着少女读完那封信件,露出一个与往常一般的浅笑,而后看向她面前的男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边的糕点碎屑,应声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