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沈竹绾自然不会假经旁人之手。
内力涌动之时,守在屋外的金喜匆匆忙忙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封信:“公主,方才外边有人送来了一封信,说是事关陛下与驸马……”
沈竹绾接过信件,片刻后又将其放下,眸中情绪明灭不定。
她再度抬起手,内力运转化作千丝万缕的丝线往沈炽体内钻去。
内力运行的痕迹缓缓浮动,却在某一刻忽然躁乱起来,沈竹绾手掌微翻,缓缓收力,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
“公主。”
“公主……你怎么了?”
影一等人连忙上前,又在距离沈竹绾几步时堪堪停下。
沈竹绾睁开眼看向一边的江楠语:“这毒,不止鬼见愁一种。”
江楠语大惊失色,迅速上前为小皇帝仔细把脉,而这一把脉,却让她面上血色净失。
江楠语跪下叩首:“臣有罪。”
陛下体内的毒竟然不止鬼见愁一种,还有另一种极为隐蔽的毒,这毒与鬼见愁相伴而存,一旦鬼见愁的毒消散,那隐蔽的毒素便会猛然涌上。
沈竹绾虽然强行打断,却也因此受了伤。
沈竹绾重新看向那封信上的话:青石台放之解药,鬼哭崖放之季容妗,两个时辰内公主若不做出选择,两人都会死,若做出选择,还需公主殿下亲自前往。
她深吸了一口气,方才若她没有以内力为引吸取毒素,沈炽还能支撑十二个时辰,而如今,却只有两个时辰多点。
从皇宫到青石台与鬼哭崖一来一回恰好时辰,
()那背后之人算好了一切,逼她一定要在两人之间做个选择。
沈竹绾缓缓抬眼,起身道:“去鬼哭崖。”
季容妗背靠石块,看向面前的女人道:“与你说了,公主不会来此处,你看都已经快一个时辰了,不如你把我放了,想看什么反目成仇的戏我演给你看就是。”
姬千面的目光从上到下自她脸上扫过,面上带着一种看破一切的笑:“因为害怕公主放弃你,所以便先放弃自己,这样,即便公主真的放弃了你,也在你的意料之中是吧?”
季容妗笑眯眯地看着她,背在身后的手却紧了紧:“我只是结合实际罢了,毕竟,公主不止是我的妻,还是陛下的长姐,更是大乾的长公主。”
“哦。”姬千面若有所思:“你是想说,公主的决定不能只凭她自己的心意是吗?”
她面露怜悯,故作悲伤地叹了一口气,说出的话却直往季容妗心上戳:“但事实是,即便她凭着自己的心意,首先会救的也不是你。”
季容妗目色微动,也跟着叹了口气:“你这挑拨离间的手段不行啊,我听了都没什么感觉。”
姬千面一愣,旋即捏着她的脸,往她口中塞了个东西,咬牙切齿道:“你这张嘴可真是叫人讨厌。”
季容妗被这突如其来的东西卡住,咽下去后不住咳嗽,眼尾都渗出些泪珠,却还是笑道:“多谢夸奖。”
姬千面还欲说些什么,身后却传来利箭破空之声。
她神色一变,快速躲开,带着季容妗飞身站在石块上,居高临下看着那带着一群人围来的女子。
“公主!”季容妗在瞧见来人的一瞬,几乎抑制不住心中的欣喜,可旋即,她又别开头咬牙道:“公主,你来这做什么?去青石台取药救陛下!”
沈竹绾目色微闪,看向那紫裙女子,声音冷冽:“将解药交出来。”
姬千面几乎在一瞬便反应过来,她眯着眼骂了句“老狐狸”。
若是沈竹绾先去青石台,等待她的只会是一场空,而那时,沈竹绾再反应过来解药不在青石台已经来不及了,小皇帝必然已经死去。
到时候愤怒至极的公主殿下定然会赶来鬼哭崖,她再将同样中了鬼见愁的季容妗扔给她,让她眼睁睁看着爱人死在自己面前。
可惜,沈竹绾到底不是省油的灯。
不过眼下,她倒是有了新的主意。
说那时迟那时快,姬千面正欲抬手将季容妗拍下悬崖,季容妗手中捆住她的绳子便断了,姬千面心中惊讶,却还是与她对上这一掌。
就在这时,那原先站在远处的白衣身影神不知鬼不觉地已然到了她身后,蕴含千斤的一掌猛然拍出。
“嘭”地一声,姬千面迎面撞在石头上,口中吐出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