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容妗心底酸涩,又觉难堪,哀戚地想,她不应该说这些话的,这些话,除了会让人觉得她对失约这件小
事耿耿于怀,小气不已,并不能说明旁的什么。
沈竹绾说不定在心中早便厌烦了。
她抿着唇,正要将脸侧的泪抹去,顺便装困将人赶走,耳畔却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瓷碗落在木桌上的声音。
要擦眼泪的手腕被女人握在手中,季容妗泪眼朦胧地转过脸。
洁白的阴影进入她的视线,下一刻,带着冷香的手帕轻轻拂上她的面颊,季容妗下意识眯了下眼又睁开,瞧见女人清幽的眸子正注视着她。
眼底清澈,她的倒影映在其中,仿佛这一刻,她的眼中只有自己。
目光不自觉垂了下去,落在女人的微微张合的唇瓣上。
“失约一事,是本宫之过,让驸马委屈了。()”
将将建起的心理高台轻而易举地被这轻柔的动作和温声的话语击垮,方才分明已经不想流泪了,可这句话出口后,温热酸涩的液体便不断挤出眼圈。
季容妗仓皇地别开脸,用衣袖胡乱将眼泪抹去。
沈竹绾便收回手,瞧着少女白皙的侧脸,轻声:本宫派人监视你,驸马心中可曾怨过本宫??[(()”
怨吗?季容妗或许是有的,但更多的,是不被信任的委屈。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垂着眸,长长的睫毛上沾着泪珠:“不知道。”
沈竹绾看着那滴泪珠,沉默良久,轻声:“本宫开始是不信任驸马,后来,只想叫他护你周全。”
这算什么?解释吗?
短短两句话,季容妗心情从平静转到谷底又回归平静,最后超越平静。
她一边觉得自己毫无底线,沈竹绾区区一句算不上解释的话就让她没那般难过,一边又觉得她若是真的一点也不信任自己,也不会如此说出来。
归根结底,季容妗觉得可能是因为沈竹绾担心合约之事。
正要开口时,眼睫前却忽然出现一根手指,屈指落在她的睫毛上轻轻动了动。
少女愣愣抬眸看向自己,沈竹绾神色平静地收回手,不着痕迹地将那水渍抹去,抬眸望向她:“驸马可愿相信本宫?”
她神色如常,季容妗却有些懵地抬起眼,似是被她的动作惊住。
沈竹绾藏在袖中的指节轻轻按在食指的水渍上,看着眼前神色懵懂的少女,眸色深了些。
像是一只委屈的小狗,湿漉漉的黑眸柔软懵懂,因为方才哭过,还有着一层盈盈泪光。
瞧着可怜的紧,又想叫人再把她弄哭。
季容矜莫名觉得氛围不对,沈竹绾的目光让她有些不敢去看,只得避开视线回她:“臣相信公主,也请公主放心,臣在合约期内,定然不会违约。”
屋内静寂了一瞬,季容妗仿佛听见面前女人轻轻叹息了一声,但太过短暂细小,又让她恍然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她怔愣抬眼,恰好对上沈竹绾幽幽投来的视线。
“驸马觉得本宫是在担心你违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