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深处,一个穿着玄衣的女子正站在树枝上,与林木融为一体,脸上是玄铁制成的面具。
彼时,女子看着箭羽中的季容妗,微微抿了抿唇,足尖轻点树枝,有蓄力前行的倾向。
女子身边还站着一个少女,少女神色落寞,看向季容妗的目光满是嫉恨,她无比期望那箭羽能将那“少年”贯穿透彻,但很明显,失败了。
凌厉的箭羽在距离两辆马车还有些距离时,便如同碰到了软筋散,所有的攻伐之气消失不见,一个接一个软趴趴倒在了地上。
连声音都静悄悄的。
身边的女子在那一瞬似是轻轻松了口气,转而对她道:“走吧。”
宋楠不甘心,追问道:“姐姐,那人不是让我们助他们杀了马车内的人吗?”
面具后的人淡淡瞧她一眼,似是连给她解答的兴致都没有,便径直转身离去。
落在原地的少女咬咬牙,听着不远处似有人追来的声音,很快跟在面具女子身后,离开了那处。
“姐姐……姐姐……”
宋楠吃力地追着前面的女子,气喘吁吁叫她。
正欲上前拉她衣角时,女子突然顿住脚步,转身恰好躲开那只伸来的手:“你先回去,我去趟国安寺。”
言罢,径直往她身后走去。
宋楠落在半空的手僵了僵,旋即缓缓垂下,握成拳,眼底有火焰燃烧。
她转过身看着那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身影,怒声道:“姐姐,她已经成亲了,她已经是公主的驸马了!”
宋楠心中的怨愤有多少,此时说话的声音便有多大。
可女子的脚步半点未曾停留。
宋楠眼底蓄了些泪,咬牙道:“姐姐,她根本就不记得你了,为什么……”
“宋楠。”女子声音轻飘飘传来:“无论我喜欢谁,那个人一定不会是你,且不说你与宋磐安都是我带大的,你唤我一声阿姐,长姐如母,我们没有可能。更何况
(),你我都是女子,你的喜欢只会让我感到恶心。”
这是宋楠自从表明心意后听到过女子最为平静的语气,从前她还会发怒,可如今,她只会用平淡的语气说出最令她心痛的话。
宋楠的脸一瞬失去了血色,她看着女子从始至终没有停下过的脚步,低头轻笑了两声,转身泪珠大颗滚落。
不知走了多久,叶漉终于停下脚步。她深吸了两口气,努力压下翻涌而上的情绪,脑海里闪过今日刚得知的消息,缓缓朝着国安寺迈开步子。
季容妗与沈竹绾抵达国安寺时,时间尚早,三人先行沐浴休息,休息后,进行今日的第一次祈福。
祈福时间为期五日。
期间,每日需沐浴焚香,手抄经书,斋戒只食素食,关键是,必须心诚。
季容妗瞧着这条件,觉得前三样可以达到。
但她与沈竹绾,一个只信科学,一个不信神佛,心诚怕是没有几分。
季容妗在心中腹诽着,余光却瞧见沈竹绾正朝着庄严宝相的巨大佛像缓缓叩拜下去,侧脸庄重严肃,甚至算得上虔诚。
小皇帝在她身边跟着叩拜,看起来也像个忠诚的信徒。
唯有季容妗,带着满脑子的疑惑跪了下去。
跪拜完,几人再次净手,从主持手中接过要摘抄的经书,接下来便是最为无聊的,回房摘抄环节。
期间用过一顿素斋当午饭,下午又是摘抄。
摘抄摘抄摘抄,她上辈子被罚抄写的字加起来也没这一下午写的多。
一直到用了晚膳后,终于不是摘抄了,他们要跟着僧人一同读经书,从中品味佛的真谛。
真谛就是每个字都认识,连起来狗屁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