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人已经睡着了。
喻澄怔怔地看着她,笑着摇了摇头,给她掖好被角:“晚安。”
天?黑起了风,月亮隐在乌云中,眼看风雨将?至,喻澄把窗户关紧,看到陈杏子和沈一灿在宿舍群里说她们会晚点回?来,她把手机锁了屏,放在桌上。
指尖后知后觉地滚烫起来。
蜷缩。
柔软的触感仿佛又?回?到了上面,她的心情复杂,万种情绪在脑海中轮番上演,她静不下来,干脆把门关好,上了天?台。
雨已经落下来了,下得急而密,没一会儿就下大了。
雨珠落在水泥地上,星星点点的,很快就浸湿了一大片,她站在雨中清醒犹嫌不足,又?避开摄像头飞上了屋顶,躺在屋顶上,仰着脸淋雨。
雨水很凉,打在她身上,沁进衣领里,没淋灭痴心妄想,反而让那?在心底燃着的小火苗有越燃越盛的气势,挥之不去的景色在她眼前转啊转,最?终让她缴械投降。
就这一次。
她想,就妄想这一次。
她望着沉沉的夜色,漫天?横贯长空的雨,闭上眼睛,喃喃:“晚安,我的皇帝陛下。”
季昭做了个梦。
梦里是喻澄的十?八岁生?辰宴。
那?天?惊蛰,万物?始生?,她借着出?宫踏青为民祈福的由头,銮驾便到了大将?军府,说朕听闻喻爱卿生?辰,前来祝贺,自然被引做座上宾。
为免来客拘束,她只说了几句话便去后院,见?寿星正独自坐在假石山上,百无?聊赖地往荷花池里扔石子,春来荷花池仍然枯萎惨败,跟寿星一样不显生?机勃勃。
喻澄穿得寻常女儿家的衣裳,鹅黄色的衣领上毛茸茸的,发髻上的流苏垂下来,轻晃间有碎玉之声?。
听到她的脚步声?,喻澄循声?看来,登时吓了一跳,飞身下来就行礼告罪。
“别那?么拘束。”她摆摆手,道:“怎么今日生?辰却看着不高兴?”
喻澄跟她熟稔,四下无?人,也没再拘谨,惆怅地转向荷花池,说:“塞北战事吃紧,母亲征战沙场,微臣无?心过生?辰。”
她这么一说,季昭便理解了。
本想说些安慰的话,喻澄却道:“是微臣扫陛下的兴了。”
季昭瞪了她一眼:“好,既然你不想扫朕的兴,就把喻将?军藏的好酒拿出?来让朕品鉴一番,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喻澄的母亲最?喜饮酒,虽然都是浅尝辄止,但家中酒窖藏酒无?数,是宫里宫外人尽皆知的。
然后她就跟喻澄喝起酒来,喻澄酒量不好喝得少?,她却一碗又?一碗,便醉了。
她醉酒后发生?的事醒来一概不记得,在寝宫醒来后,掌事宫女便通报,说喻澄喻大人此刻正跪在殿外,请求陛下准她上沙场。
她像木偶般下了床,宫女为她更衣,她的动?作被设计过,一举一动?都越来越僵硬,直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她死死地抓住衣领,猛地从梦中惊醒坐起来。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缓慢地松开手,外界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新地钻入耳廓:“昭昭?昭昭你没事吧?”
季昭缓过神来。
陈杏子坐在她的床边正一脸关切地看着她:“做噩梦了吗?”
季昭嗯了一声?,才?惊觉自己?口干舌燥,她舔了舔发干的唇,没找到喻澄,眼中划过一抹慌乱,陈杏子察觉了,说:“找喻澄呢是吧?”
季昭:“我……”
陈杏子说:“我们宿舍浴室下水道堵了,她去隔壁洗澡了。”
季昭闷闷地哦了一声?,慌乱的心暂且安定下来,她随口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五点多。”陈杏子见?她没事便放下心来,她抬了抬下巴:“沈一灿不行,已经睡着了。”
季昭问:“你怎么还不睡?”
陈杏子讪讪:“我熬过头了睡不着,想着等食堂开饭了,把早饭吃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