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分隔两地,又不像现代那般,只能以书信聊慰相思。
另一边方才归京的云祈匆匆换下一身戎装就赶到了皇宫面圣,云郸有心立他为太子,加之自己身体抱恙,早在云祈回晏都前就开始造势,京中为这空悬的太子之位掀起风浪,明媚的阳光之下风起云涌。
无数明争暗斗在辉煌巍峨的皇城下发生,随着皇帝越发不堪的病体而愈演愈烈,就连向来深入简出的允王云岫都插手其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宸王云祈德才兼备,逢国难自动请缨出征,有勇有谋立下赫赫战功,朕虽年迈之人,有此皇儿亦是愉悦,宸王云祈必能克承大统,今日立其储君之位,布告中外。”
偌大的金銮殿上,相貌出挑的中书舍人持着皇帝亲下的诏书朗声宣读,更是给这场纠缠数月的夺嫡风波落下帷幕,纵使宁贵妃心有不甘,可允王云岫与宸王云祈二人手中皆握有兵权,就是有心也无法起兵造反。
望着身穿明黄色龙袍,睥睨朝堂众人的俊美男子,宁贵妃抱着幼子,一口银牙几欲咬碎。
日后的晏国皇帝继任之人暂时定下,一封书信从京城飞速送往千里之外的彧阴城,在几个月来的治理下,这座昔日颓废的边城焕发新光,精美的瓷器一箱一箱运往彧和县的港口,路上百姓面容满是笑容。
“种出来了!”身穿麻布的男子手持土黄色的扁圆之物,像是捧着无上的至宝般小心翼翼,他脚不点地一路送到府衙,在见到陆知杭的那一刻,再也遏制不住喜悦。
“当真?”陆知杭听到这声动静,就连手里的公文都赶忙放下,抬眼看到对方手里的土豆时,瞳孔猛地紧缩。
在作物种出来之前,谁也无法保证是否会出现什么意外,当几个月辛苦终于有了成果时,不仅是即将升官的男子,就连陆知杭的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他旋即从桌案走出,沉声问道:“亩产如何?”
“大人,这土豆神了!不仅生得快,亩产竟足有千斤。”
高昂如洪钟的声音在宽敞的府衙内响彻,听到消息的官吏无不诧异地抬眼朝他们望来,就连无精打采的方同知也踉跄一声,险些在众人面前出糗,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
亩产千斤是什么概念?
“咳……”陆知杭胸口猛地一通,喉中腥甜化作血色从嘴边溢出,面容有瞬间的狰狞。
那猩红色的血雾喷洒在土豆上,落下斑驳血迹。
“大人!”几位官吏见势不对,连忙冲上前搀扶在陆知杭左右,谨慎怀疑地目光尽数落在那种植土豆之人身上。
“小、小的绝没有对知府大人意图不轨的意思啊!”麻布男子惊恐地连连摆手。
陆知杭脸色有些许苍白,他垂下眼眸打量起胸口来,动作轻柔抚摸了一阵,细微的刺痛感不断袭来,而距离他受伤早已过了两月有余,心中隐隐有种不妙之感,但此时并非细究这些事的时候。
陆知杭从官吏手中挣脱,擦拭掉嘴角的血迹,温声道:“本官乍闻土豆亩产千斤,心喜过度引发旧疾罢了,无须担忧。”
“大人不如稍作歇息,这土豆与其他作物的事就交由下官去办?”方同知识相地递上茶水让陆知杭漱口,提议道。
闻言,陆知杭侧过脸端详起谄媚堆笑的方同知,再回首时那捧着土豆的麻衣男子脸上带着期盼,他急于知晓身体的情况,确实不便在此多留,陆知杭眉眼舒展开来,轻笑道:“记得把人家的官位补上。”
“下官对有功之臣向来不会亏待。”方同知嘴角差不多都要咧到脸颊上去了,看得一旁的官吏们冷汗连连,而那位醉心农业的麻衣男子听到赏赐,顿时眸光大亮。
“多谢知府大人,叩谢知府大人!”麻衣男子止不住跪在地上叩拜,喜极而泣。
宁漳县一位穷困潦倒的庄稼汉因苦心钻研农业得知府大人赏识的消息一夜间就传遍了整座彧阴城,陆知杭筛选出来的几位擅长农业的人,唯有此人种植出来的产量不俗,于是便依言赏了个小吏。
这种事听到彧阴城百姓耳朵里不就是天上掉馅饼,因着那一纸告示带动全城百姓钻研土豆、地瓜和玉米等作物,现今随手在街上问个人都对其习性清楚得很,这土豆他们是争不上了,可不是还有其余两种作物吗?
彧阴城几个月来因这几种作物掀起的狂潮,万太医略有耳闻,他枯瘦的手颤抖着从陆知杭的脉搏中移开,揣在另一只手的厚实书籍应声掉落。
“怎么说?”陆知杭眼眸微眯,目光从书籍移到万太医脸上,略带审视地询问道。
“大人身子怎会亏损得这般厉害?明明一月前下官检查时,除了气血不足并无大碍,可是操劳过度?”万太医来时面上还带着喜色,这会检查完陆知杭的情况,脸色顿时一阵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