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首都的气温只有六度。
半小时前,温柠执飞的航班刚落地,停机坪上刮着大风,她站在底下检查飞机,脸颊像被刀子割一样,又干又冷。
签放行单的手瑟瑟发抖。
“辛苦了,这么冷的天。”她对机务大哥说。
大哥笑了笑:“工作嘛。”
温柠迫不及待上飞机,一进门,口袋震了两下,她掏出来看了看,是顾迟溪的消息。
[落地了。]
顾迟溪今天来首都出差,住两晚,没坐她的飞机,说是怕她总想着客舱里的老婆,分心。
——自恋。
温柠倚在舱门边,飞快地打字:[带了厚外套吗?外面刮大风,戴帽子和围巾,遮住脸]
顾迟溪秒回:[没事,基本在室内。]
一看就知道没带。
从小,这人就不喜欢裹得太严实,再冷的天气,穿三件就是极限。洛城的冬天不下雪,但湿冷,顾迟溪经常在室外只穿两件,即使冻感冒了,也不肯把自己裹起来。
说教多少次都没用,这人在某些事情上实在偏执。
温柠心知肚明,直接发语音:“你在出口等我,别站外面,站在门里面。”
顾迟溪:[?]
温柠回到驾驶舱,脱了荧光背心,从飞行箱里翻出自带的皮草外套、帽子和口罩,对副驾驶交代了几句,匆忙出门。
这趟过站时间比较长,现在赶过去来得及。
商务候机楼不远,温柠蹭了一辆内场小车过去,给了司机师傅十块钱,她抱着衣服跑到出口处,看见了等在玻璃门内的顾迟溪和谭助理。
风吹红了她的脸,吹乱了额前碎发。
“柠柠,你……”顾迟溪错愕地看着她。
她目光落在顾迟溪身上,仅披了件薄呢外套,而谭助理裹着羽绒服,温柠皱眉,说:“先把你外套脱了。”
“室内有暖气。”
“总有在外面的时候吧,穿这个,进了屋再脱掉。”温柠扬了扬手里的大衣,拉着她走到一边。
一米七的背影,挡住了谭佳的视线。
顾迟溪看着毛茸茸的皮草,心里蓦地一暖,“那你呢?”
“我身体好,不怕冷。”
“……”
“快点。”
“好吧,”顾迟溪无奈地笑了笑,脱掉外套,接过皮草穿上,“听老婆的话。”
温柠又替她戴好棉口罩,毛绒帽子,“那我回去了。”
“等等——”
“嗯?”
顾迟溪拉住她的手,含笑望着她,说:“叫一声姐姐再走。”
“我……”
温柠张了张嘴,好像在尝试喊出来,但终究没有出声,她垂下眼皮,小声道:“我赶时间。”
“嗯,去吧。”顾迟溪的声音很平静。
温柠头也没抬,转身离开。
走出几步远的距离,她拿出手机,打开了微信,把顾迟溪的备注改成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