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迟溪憋着笑,把脸埋在温柠的头发里,只觉得自己整个被泡进了蜂蜜罐,又甜又稠,轻轻应了声:“好。”
关了灯,两人钻进被窝里。
温柠平躺着,柔长的黑发铺散在枕头上,与夜色融为一体,顾迟溪像吸铁石一样黏过去,将她抱得很紧,闻着彼此身上一模一样的沐浴露味道,呼吸着彼此几乎同频的呼吸。
各自好像都有心事,浓烈的情绪,在这静谧的黑暗里如气球膨胀。
她贴过来的一瞬间,温柠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这辈子都逃不掉。
“柠柠……”
顾迟溪低哑的嗓音在耳边,她嗯了声,有股热|气扑过来,落到她脸上,晕开细密绵|柔的吻,停在唇角处,“你说得对,没有谁离开谁不能活,但是……我除外。”
温柠屏住呼吸。
等待她的下文,却没再继续说了。
只有吻,轻细的吻,温柔的吻,像羽毛挠她的心,像文火熏烤她的神经。
“你这七年不是活得好好的么?”温柠在黑暗中苦笑。
顾迟溪身子一颤,低声说:“是我欠你的。”
温柠没说话。
窗帘半开着,冷白的路灯折射了外面人工湖的水,投映在天花板上,粼粼波纹一样扭动,像她杂乱无章的心跳。
那光是凉的,冻住她眼眸,而唇上是热的,暖了她的心。
吻变得疯狂了。
得以喘气的间隙,她歪头看着天花板,幽幽地问:“这些年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顾迟溪停下来。
“为什么不呢?外面的世界那么大,优秀的人那么多。”
“都不是你。”
这声音犹如催眠剂,温柠觉得自己像喝醉了,脸颊发烫,她突然好喜欢这种被在意、被爱的的感觉,世上只有顾迟溪可以给她。
她曾经死去,如今活过来。
“顾迟溪……”
“嗯。”
“我吹蜡烛的时候,你就是这么想的吗?”她脑海里闪过二十岁生日的画面,她还记得自己许的愿,记得自己说出口的想要的礼物。
顾迟溪撑起身子,一条手臂和一条腿跨过温柠,像低云一样笼罩她,落下来的吻是疾风骤雨,吹得她七零八落,把她淹没,好似在隐忍什么。
温柠原本是干枯的田,被她灌溉,冲刷成了软泥。
许久,她才应了一声“是”。
黑暗中,温柠无声地笑了,听见自己被泡得发软的心“哗”地塌陷下去,将多年来的污浊、沉痛一并带走。
原来姐姐不是被她吓跑的。
“你……”
温柠的嘴唇翕动,眼泪滑下来,“还会走吗?”
“除非死别,”顾迟溪吻掉她的泪,沾着咸|湿味道的唇一路下行,“绝不生离。”
大火烧起来。
最后一刻,温柠推开了顾迟溪。
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