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知道,就是他命人将我送进巴士底狱。你去过巴士底狱吗?所有的监狱都差不多,地板上爬满了虫子,我没有松软的床铺可以睡,也没有穿过真丝睡衣,更别说这些钉着宝石的外套,”大菲利普指了指一旁的未完成的华丽外套,“你们早已习惯的这些,我都没有!我是谁?我难道不是跟你们有着同样父母、同样血脉的兄弟吗?为什么我要遭遇这一切?”
菲利普软了下来,“可这不是你想要取代路易的理由!路易从小就是国王,他会是个好国王,你呢?你行吗?”
“我总能学会的。”
菲利普这会儿没有一开始那么气势汹汹了,陷入了一种茫然的状态,既认为这个突然出现的哥哥很可怜,但又觉得现在不知道在哪里的路易也很可怜。
“可……这要怎么办呢?你要把路易怎么样?他是不是在巴士底狱?你……”他纠结极了,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种情况,“他对你确实不够好,可你现在做的也不怎么样。你——”
他想了半天,“你应该跟他谈谈。”
大菲利普摇摇头:这个小弟弟可真是天真。“你应该当做不知道有我,我就是路易,我就是国王。你只需要记住这一点。”
菲利普惊讶的瞪大眼睛,“不知道有你?你不觉得你从一个可怜的不知道父母、不知道兄弟的人,成为了一个可怜的不能用自己的名字的人吗?这跟之前有什么分别吗?你很可怜,你真的很可怜,你是个没有名字的人。”
冒牌货国王脸色苍白:啊,没错,他说的没错!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葡萄酒,一口灌下去。
香醇的酒液在他口中很快滑落下肚,喝得太快,以至于呛得他猛烈的咳嗽了好一阵子。
邦当进来了,“陛下。”
他挥了挥手,赶邦当出去。
想要冒充一位国王,事实上也无法避免会被总管觉察出破绽,阿拉密斯是怎么解决邦当的?好像是用他的家人来威胁。阿拉密斯不太愿意成为一个卑鄙的人,一个用女人孩子来威胁别人的人,但如果你要做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几乎无法避免要做一些、甚至是很多你之前从未做过的坏事。
邦当似乎很快就改换了效忠的对象,阿拉密斯说不能百分百信任邦当。实际上,在这个宫廷里,他谁都不能百分百信任,包括他的母亲。
奥地利安娜对他只有最初的同情,得知路易被关进巴士底狱之后,头几天她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几天之后,她恳求他能将路易放回来。
她根本没有考虑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怎么能同时出现在公众场合,只是一昧想要那个她养育长大的孩子回到她身边。
他伤心得要命,但他居然找不到能够倾诉的人。
他确实很可怜。
他有母亲,但母亲并不是真心喜爱他、疼爱他;他有哥哥,但哥哥根本不想让他活得像个“人”;他有弟弟,但弟弟跟他一点兄弟之情都没有。
父亲?那个不为人知的加斯科尼人?他不也是对路易忠心耿耿吗?
他还有什么呢?爱人?情妇?顾问?大臣?
没有,什么都没有。
阿比盖尔。
她是他生命中唯一的阳光,但这缕阳光只是短暂的照耀在他身上,很快就不见了。
他痛苦的意识到,自己仍然是那个衣衫褴褛的地牢囚犯,什么都没有。
他喝了很多酒。
醉醺醺的进了密道,去了一个房间。几个月前他在宫廷里发现一个有着一头金发的女孩,是一位侯爵夫人的侍女,听说路易跟年轻的侯爵夫人睡过几次。他不想跟路易的情妇有什么关系,但那个侍女有着柔软又灿烂的金发,梳着阿比盖尔常梳的那种发型,从背影看上去有一点点像那个逃跑的女人。
他喊着阿比盖尔的名字,发泄着,和愤懑。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雷尼奥的爵位名字写错很久,是泰斯特兰(testel),不是泰特斯兰,捂脸。于是底稿一键替换成正确的名字,晋江上就不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