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以发生亲密关系的男朋友哦~”太宰治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轻快而愉悦,甚至带着些许的随性和轻挑,让人听起来像是在恶作剧般的开着玩笑,然而他鸢色的眼眸里又充斥着一种极为认真的色彩。
如此矛盾的两种情绪组合在一起,一时之间竟然让人无法判断出这句话语中的真实性。
于是空气便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静。
幸村精市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便把视线转向了付臻红,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似乎是想从付臻红这里得到准确的答案。
“不用搭理他。”付臻红的语气平静而冷淡。
虽然没有听到想要的结果,然幸村精市已经从川上医生的表情和回应里看出了推测出了话中的真实性。
紫发少年心底深处那一抹郁色瞬间消散,他对着付臻红温和一笑:“稍等片刻,我马上去拿画材。”
绘画工具幸村精市已经准备好了,被整齐的放在一个透明的收纳盒里。病房的背景并不适合入画,幸村精市一手提着盒子一手拿着画具,带着付臻红去了平日里最爱去的绿化庭院。
说是庭院,其实只是医院建造出来专门给病人们散步乘凉的花园。现在正是四月,樱花盛开的最烂漫的季节,原本还吐着嫩芽的银杏树也呈现出了泛黄的复古景调。
这个时节的阳光还并不灼热,光线暖洋洋的穿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到地面上,然后在微风的吹拂之下,与空气里萦绕出的浅淡花香柔和出了一副闲适的春情。
付臻红记得这里,他第一次来金井医院,跟着野川本走进幸村精市的病房里的时候,就在楼上看到了正被几个小孩子围着的少年。
幸村精市将画具放好,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属于他说在病房的那道半开的窗户,又将目光转向了付臻红。他鸢色的眼眸在光晕的照耀下被晕染出了莹莹剔透的光点,像是阳光海岸里闪烁的晨辉。
“川上医生,我当时在这里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会是将我救赎的星星……”幸村精市顿了一下,唇角边的笑意如水般扩散开来:“温柔的星星……”
“温柔?”付臻红有些想笑,又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温柔’这样的词汇竟然会被幸村精市用来形容到他的身上。付臻红穿越了无数个世界,在漫长的时间流逝里,他已经渐渐变得冷酷而麻木。而这个紫发少年,是第一个将他与温柔沾边的人。
“富江桑才不是星星,也一点都不温柔。”太宰治插入了幸村精市的谈话:“少年,川上医生是魔鬼哦,是能将你拖入深渊的妖魔。”
这像是一种为排除异己的劝诫,又更像是一种自我厌弃的讥讽。
幸村精市并没有对太宰治的话做出回应,他只是轻轻笑了笑,然后对付臻红说道:“川上医生,劳烦你站在那棵樱花树下,我会尽快将川上医生画下来。”
付臻红点了点头,走到了幸村精市所指的那棵樱花树下。
幸村精市绘画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将付臻红的轮廓身形描摹了出来,他下笔很有神韵,快而细致,画纸上一点也不显凌乱和潦草。
太宰治走到幸村精市身旁,饶有兴趣的看着紫发少年用画笔开始细画付臻红的面部。
少年画得极为认真,每一笔都包含着一种慎重和喜爱。
这个看似温柔实则对人隐隐保持着一种疏离态度的少年,就年龄而言,已经具备了超过他这个年纪的人所拥有的成熟和从容。
温柔的星星?
太宰治有那么一瞬间是有点羡慕这个少年的,或许他并非不知道川上富江本身所代表的危险性,但对方却选择了以另一种角度诠释出自己对川上富江的感官。
本该是单纯的医生与患者的关系,现在看来,两人之间已经在无形中有了一条相连的纽带。
樱花树下的风很暖,站在树下的付臻红看着不远处正在绘画的少年,恍惚之间,少年的身影仿佛与另一个人重叠到了一起。
尽管两个人的五官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性格也可以说是天差地别,然而那位平安时代精通管弦之道的雅乐家,在偶尔安静下来的时候,也会用那并不被世人熟知的绘画天赋将付臻红的容颜留在画卷之中。
并没有让付臻红站多久,幸村精市就收起了画材,他没有上色,色彩的这一部分幸村精市打算一个人的时候再慢慢将心里的颜色细腻的描涂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