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大明最招人恨的机构是锦衣卫,那么都察院也就是仅仅比锦衣卫稍逊那么一筹罢了。
至于东厂和五城兵马司,他们也确实招人恨,但他们不会滥杀无辜,也不会抓一个人往死里喷啊。
刘观一脸便秘之色的回头看着都察院同僚,希望同僚们能够站出来为他说句话。
但除了左副都御史吴中朝他眨了眨眼睛之外,其余人全都低下了头。
开什么玩笑,对面是陈堪,陈堪唉,又是这种关头,他们有几个胆子敢上前说情啊?
上去说情,万一陈堪把他们也打包送去云南,那岂不是完蛋了?
他们多少年寒窗苦读才换来这身官服啊,为了一个没什么威仪的上官就丢掉,他们又不傻。
大家都是都察院的清流,清流什么意思,除了为官要清廉之外,清流与清流之间也没什么利益纠葛。
既然没有利益纠葛,为什么要替你说话?
没错,官场就是这么现实,所以为什么官员喜欢抱团取暖,喜欢交换利益,为的就是有一天面临这种情况的时候,能够有人站出来给他们说句话。
就像陈堪现在之所以能够在勋贵群体之中一呼百应,是因为他是侯爷吗,还是因为他受朱棣宠信?
都不是,是因为陈堪给他们砸了数不清的真金白银。
朱棣憋了好一会儿才将笑容憋回去,而后轻咳两声问道:“刘爱卿,既然靖海侯如此举荐于你,你意下如何?”
刘观抿了抿嘴,正欲硬着头皮推诿两句,旁边的朱高炽忽然开口道:“父皇,儿臣附议。”
朱高炽一开口,百官也不能干坐着了,一个个上前开始表态附议。
最终,满朝文武除了都察院的一众官员之外,全票通过了陈堪的提议。
眼见自己已经被逼到了台上,刘观深吸一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满朝文武都附议的事情,他若是不去,那他这个左都御史也就不用当了。
刘观沉默半晌,就这么被陈堪摆了一道,他还是觉得不甘心。
思索片刻,他忽然咬着牙道:“陛下,既是为国分忧之事,臣断无拒绝之理,但臣对云南的风俗习惯以及当地的土司情况都不甚了解,而靖海侯当年以钦差的身份去过云南,料想对云南的情况肯定是比臣要熟悉的,臣恳请陛下以靖海侯为臣之副使,随臣再走一趟云南。”
刘观终究是能做到二品大员的人,很快便找到了反击的办法。
既然去云南的事情推不了了,那就大家一起去呗,两个人背黑锅总比一个人要好。
刘观的想法很简单,你不让我好过,那就大家都别过了。
此言一出,群臣顿时又将打量的目光投向了陈堪,朱棣也是如此。
你让人家去云南,现在人家反将你一军,你去还是不去。
对于众人打量的神色,陈堪只是风轻云淡的微微一笑。
他本来就打算去云南,就算刘观不提,他也要自己提出来的。
现在刘观这么一说,反倒是正中他的下怀了。
所以陈堪也没有丝毫犹豫,对着朱棣微微欠身行了一礼,微笑道:“陛下,既然刘大人这么看得起臣,臣若是不从,倒是有些煞风景了,这副使,臣愿意和刘大人走一趟云南。”
陈堪此言一出,对比方才刘观的小家子气,顿时高下立判。
见两位当事人都没什么意见,朱棣就更不会有什么意见了,当即拍板道:“既然如此,左都御史刘观,靖海侯陈堪听令!”
刘观上前一步和陈堪并肩,低下头之后还不忘用余光狠狠的瞪了陈堪一眼。
陈堪回应他的,是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钦命左都御史刘观,为巡察云南黜置大使,前往云南查探改土归流之国策受阻一事,另,着令靖海侯陈堪为黜置副使,协助刘观查明此事,于三日后启程,不得延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