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现在,大军这一路北上都不敢多有停留,生怕郁拂云反击,或者其它州的卫所派来援兵……
豫王很快又振作起了精神,对着长子道:“世子,这一仗一定要赢!”
豫王世子也同样知道长青山脉一带对他们豫王府而言,事关重要,豫王军必须胜。
“父王,”豫王世子扶着豫王在旁边的一把圈椅上坐下,沉声道,“最好郁拂云死守长青城,我定要把郁拂云斩于马下,为二弟报仇,以祭我豫王军的军旗。”
豫王世子的这句话说得杀气腾腾,近乎宣誓,一脚重重地踩在地上的那张字条上,将之碾碎。
此刻已经是三更天,府中依旧灯火通明,到处都是举着火把的豫王府侍卫在四处搜查刺客的下落,而此刻长青城的守备府也是亮如白昼,宛如白日般生机勃勃。
那一万把复合弓于一个时辰前由西疆军押送到了长青城,此刻那一个个装满了复合弓的箱子从庭院中一直堆到了正厅中。
“郁大将军,”一个着西疆军盔甲的方脸小将把一封信亲自呈给了郁拂云,“这是宸郡王令末将给大将军的亲笔书信。”
郁拂云着一袭月白直裰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神情复杂地接过了这封信。
虽然到现在为止,郁拂云当年在北疆受的旧伤还没全好,皇帝本来是不放心郁拂云上战场的,是郁拂云主动向皇帝请命出战。
对郁拂云来说,待在战场上,远比待在安逸的京城更舒坦。
他自己主动请命,再加上有顾泽之帮着一起向皇帝说情,皇帝终于允了,命他为统帅,全权领兵。
此时此刻,看着眼前这一箱箱的复合弓,郁拂云突然觉得自己这个主帅当得有点好像不太够格。
豫州富庶,不仅是因为先帝临终前把皇家私库分给了豫王,也因为这些年来,豫州从未向朝廷交过赋税,所有的银子全部进了豫王的口袋。
加之豫州这些年无灾无战,远比朝廷富庶的多。
朝廷不似豫州,国库空虚,皇帝前些年就是拆东墙补西墙,直到这两年北疆太平了,才勉强休养生息,皇帝耗全国之力,用了一年,这也才配备了近万把复合弓,那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顾泽之就把主意打到了豫王头上,直接从豫王那里空手套白狼了?!
顾泽之这家伙还真是够黑!
郁拂云的唇角微微地翘了起来,眸子里熠熠生辉。
这一万把复合弓给他麾下的将士们配上后,可以使他们的战力再上一台阶,这次守城也更有把握了。
郁拂云一边想着,一边拆了封了红漆的信封,抽出其中的信纸,展开后,认真地看了起来。
入目的是顾泽之熟悉的字迹,一手行书写得如行云流水,看着远比顾泽之的外表显得更肆意张扬。
顾泽之的这封信也不过寥寥几行字,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句就是让郁拂云务必要守满十天。
要把长青城守满十天,对郁拂云来说不难,更何况,现在还有顾泽之送来的这一万复合弓,他的把握又大上了几成。
郁拂云捏着信纸,继续往下看。
顾泽之让他别守得太容易了,要对外表现得渐露疲态,让豫王始终觉得只差一口气就能打下长青城。
郁拂云嘴唇的弧度又加深了几分,立刻就明白顾泽之到底在谋划什么了。
有趣!
他瞳孔中掠过一道锐芒,把手中这张信纸的一角放在烛火上,信纸一下子点燃,很快就烧成了灰烬,夜风一吹,灰烬就在窗外随风散去。
“替我传话给你们宸郡王,”郁拂云对着那西疆军小将道,只给了两个字,“放心。”
那小将立刻抱拳应了,然后就告辞了:“郁元帅,末将还要回去复命,就先告辞了!”
那小将匆匆离去,与另一个来禀事的年轻将士正好交错而过。
“元帅,豫王大军趁夜整兵!”年轻的将士目露异彩地禀道。
很显然,豫王军应该是想趁夜突袭长青城。
郁拂云的眼睛更亮,笑着抚掌道:“来得正好!”
随着他这四个字,那年轻的将士也是眸露异彩,非但无所畏惧,而且还跃跃欲试,巴不得立刻就上战场,大杀四方。
夏夜的晚风清凉舒适,随着大战在即,空气中多了几分凌厉的杀气。
夜更深了,夜黑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