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将彼此交换着暧昧的眼神。
顾泽之看也没看顾晨之,把玩着手里的酒盅,淡淡道:“世子喜欢,纳回去便是。”
顾晨之闻言,没有露出一丝恼意,反而笑容更深,抬手击掌两下。
歌声与丝竹声戛然而止。
那弹琴的粉衣乐伎不出的柔媚动人,宛如那水池中的莲花随风摇曳。
那些小将们也都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噤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顾晨之与顾泽之看了过来。
粉衣乐伎走到顾泽之身旁,先解开了面纱,露出一张清丽的鹅蛋脸,妩媚娇艳。
她柔柔地福了一礼,“三爷。”
她的声音娇软得仿佛黄莺一般,两个字就让她说出了荡气回肠的味道。
周围几个染上酒意的小将露出几分艳羡的之色,觉得顾泽之真是艳福不浅。
顾晨之摆出一副长兄的架势,“三弟,你在西疆也没什么人伺候,这就当为兄送给你的礼。”
粉衣乐伎扭着腰肢就要往顾泽之身边坐,顾泽之直接就站了起来,在众人中一下子就显得鹤立鸡群。
见状,顾晨之看着顾泽之的眼神中多了一抹审视与思量,他看似随意地抬手做了个手势,那粉衣乐伎就又退了两步,婷婷站在一旁。
顾晨之弯了弯唇角,戏谑地取笑道:“三弟,我瞧着你成亲后,就不一样了,是不是怕家里的河东獅吼?”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说着,他又看向在场的其他人,笑道:“我三弟去年腊月在京城刚成亲,这新婚燕尔的,小夫妻俩正甜蜜着。”
这句话若非在现在这个语境下,听着像是顾晨之在随口道家常,但是此刻却让人有种顾泽之惧内的意思。
顾晨之笑吟吟地喝着酒,姿态悠闲,其实眼角的余光一直在瞥着顾泽之,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而已。
若是顾泽之仅仅只是携妻回王府来给父王请安的,那么,他必是不会多事,一个区区妓子罢了,收也就收下了,甚至不用给妾的名分,毕竟妓子不过是个玩物。
最多就是秦氏性子烈,闹上一番,能看到顾泽之后宅不宁的样子,顾晨之全当自己出一口气。自打顾泽之回来后,他就没过上一天舒心的日子!
那些小将们已经喝了几杯酒了,有些人有了几分醉意,脸上泛着酒后的红晕,瞳孔亮得出奇。
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小将朗声大笑,道:“原来三爷还是个知道疼人的。”
“你这说的什么话,三爷一向是君子如玉,哪像你这糙汉子!”另一个长脸的小将推了同袍一把。
“就是就是……”
那些爱起哄的年轻人越说越起劲,热闹极了。
有人哄笑,有人交头接耳,但也有人默默地喝酒,只当没看到。
这些小将看似在说笑,其实心思各异。
有的人是直肠子,是真的在起哄;有的人是在顺着顾晨之的意思,闹一闹;也有的人是随大流,拭目以待。
一旁的粉衣乐伎眸光莹莹地看着顾泽之,眸子里波光流转,闪着期待。
像她这样的人,被人送来赠去是常事,可是那些权贵人家的老爷多是年老丑陋,大腹便便,粗俗不堪,像眼前这位顾三爷这般年轻俊美仿佛谪仙般的郎君,那是千里,不,万里挑一,能服侍这样的郎君,那是她的福气。
顾晨之眸光一闪,似笑非笑地望着顾泽之,修长的手指又转了两下的酒盅。
若是顾泽之这一趟来西疆真的别有所图,他势必要哄着秦氏,让秦氏配合他演戏,方能滴水不漏。
那么,这个时候,他必是不敢收这妓子的。
秦氏性子又烈又野,仗着有帝后撑腰,就目中无人,连自己的脸都敢打,发起火来,恐怕也不会给顾泽之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