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顾泽之到底带了多少人来伏击他,但是可想而知,人不可能会太多。
这里是西疆,顾泽之这趟从京城来西疆是带着他的新婚妻子回来给端王敬茶的,也就带了百来号人随行而已。
西疆是端王世子顾晨之的地盘,这里的将士要么听命于顾晨之,要么听命于端王,顾泽之手底下又能有多少人?!
顾泽之方才让人射出的那几箭,半个人都没伤,说穿了,他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他实在吓唬自己,在用空城计想唬得自己主动跟他走呢!
没错,一定是这样!
方元德笃定地在心里告诉自己,大臂一挥,再次下令道:“突围!”
在“围”字落下的那一瞬,仿佛一个信号般,四面八方都传来一道道犀利的破空声,无数箭矢形成密密麻麻的箭雨朝方元德与他身后的一千将士射来。
这一次,再没有留任何情面。
惨叫声、兵器交接声、马匹嘶鸣声、坠落声等等的声音交错在一起,彷如一张大网遮天蔽日地笼罩了下来。
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在寒气森森的夜风中。
黑夜中的敌人不知藏身何处,身边的同袍一个个地中箭身亡,有的是被射死的,有的是坠马后被受惊的马匹踩踏死的,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眼睛都死不瞑目地瞪得老大,面目狰狞。
那种仿佛被黑白无常盯上的感觉,让方元德愈发不安。
“保护伯爷!保护伯爷!”
方元德身侧的校尉等人在呼喊着,全都护卫在方元德的周围,浴血奋战。
方元德面色惶惶,完全没想到战况竟然是一面倒,脑子里已经乱得无法思考。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带来的一千将士越来越少;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众玄甲将士自阴影中策马而出,刀起刀落下,一颗颗头颅滚落在地;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玄甲将士以人当杀人、佛挡杀佛之势涌来……
到后来,周围只剩下了他们洪亮冰冷的声音:
“投降者不杀。”
“不降者尽诛。”
喊声整齐划一,震天动地。
渐渐地,刀、枪与盾牌一件件地掉在了地上,剩余的残兵都跪了下去,只求留下一条命苟延残喘。
不过短短半个时辰,这队玄甲军就以压倒性的优势大获全胜了。
狼狈不已的方元德被两个玄甲将士粗鲁地押到了顾泽之的马前,胫骨被人踢了一脚,只能屈膝跪在地上。
周围一片尸山血海,夜风里的血腥味更浓了,让人闻之欲呕,而马上的顾泽之仍旧是笑容清浅,衣袍被风吹得鼓起,猎猎作响。
只见他浓眉如墨,目如朗星,神情温文,全身上下不染一丝血腥,不沾一点尘埃,仿佛自九天之上俯瞰而下,面上的微笑带着出尘的超然。
现在再看顾泽之,方元德只觉得汗毛都倒竖了起来慌了,更怕了。
他本来以为,此行来西疆,他要防的只有端王和世子顾晨之,却栽在了顾泽之的手里。
他万万没想到,顾泽之下手竟这么狠。
他万万没想到,豫王完全低估了顾泽之。
方元德心如擂鼓,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他也是打过仗的人,方才那一战,他看得清楚,他们败得不冤,不仅仅是顾泽之预先埋伏,所以占了先机,可怕的是,他带来的这些弓箭手,个个都有千钧之力,每一箭的力道都不一般。
古有飞将军李广,张弓而射,箭矢可入石,足见其臂力非同小可。
而顾泽之带来的这支神射手,每一人似都有李广之能,他们的箭都足以射穿人的颅骨,像这样既有准头又有力道的神射手有一个不稀奇,有一队那就相当可怕了!
代表着,顾泽之率领的这支玄甲军可以在远距离的优势下,轻而易举地拿下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