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闻言,欣慰不已,觉得这两个儿子虽然彼此有些误会,但是兄弟俩在大义上都是头脑清楚的。
端王感觉像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似的,心里畅快了不少,再次叮嘱顾晨之道:“世子,既如此,就尽快把东平伯送走吧。”
端王一边说,一边心里琢磨着,若是豫王真的北伐,那么西疆军中能调出多少人手来讨伐逆贼呢……
“是,父王。”顾晨之郑重地作揖应了。
端王思索了片刻后,对顾泽之道:“泽之,你才刚回来,这一路舟车劳顿的,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也让你媳妇明天好好休息,不用来给本王请安了。”
“世子,你先别走,本王还有话跟你说。”
端王留下顾晨之是打算跟他商量核实一下,西疆有多少可用之军,粮草,兵械等等。
至于顾泽之,既然有了爵位,也打算留在京城,端王就不打算让他再插手西疆的事务,也免得兄弟争权,又闹得家宅不宁。
顾泽之放下了茶盅,他还没出声,顾晨之已经迫不及待地抢着说道:“三弟,父王说得是,你这一路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顾晨之含笑看着顾泽之,俊朗的面庞在烛火下愈显苍白,眸子显得异常的明亮。
顾泽之优雅地起身,含笑道:“父王,世子,那我就先回去歇息了。”
他笑容清浅,令人如沐春风,根本看不出有一丝一毫的不甘或不悦。
顾晨之眸色渐深,和善地又道:“三弟今晚好好休息,等明日我请三弟出去玩玩,我们兄弟好好聚聚,这一年多,洛安城也有不少变化。”
顾泽之一一应下了。
瞧着他们兄弟和乐的样子,端王只觉得老怀安慰,心头的一块石头放下了一半。
顾泽之出了外书房,就有一个青衣年轻人在那里等着他。
顾泽之朝着内仪门方向走去,年轻人就走在他身侧,只落后一步。
等四下无人时,那年轻人才开口禀道:“三爷,东平伯是昨天傍晚到的洛安城的,住进了驿站里。”
“世子今早和他见了面,在八仙酒楼二楼的雅座里,两人一起密谈了快一个半时辰。”
“世子约了东平伯,明天给他洗尘。”
说话间,两人到了内仪门外,顾泽之做了个手势,那年轻人就步履轻巧地退下了,灵巧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晚的暗影中。
而顾泽之则穿过内仪门,继续往内院方向走。
这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即便是闭眼,顾泽之也知道该怎么走,可不过短短一年多,他就觉得这个地方很是陌生。
顾泽之不疾不徐地往前走着,银色的月光倾泻而下,给他镀上一层银色的光晕,添了几分清冷的气质。
穿过一道道曲折的游廊,又走过几道月洞门,前方就出现一个院子,院子口挂的灯笼照亮了一块写着“朝晖苑”三个大字的匾额。
顾泽之的目光在匾额上停留了片刻。
从前,他还没成亲时,自然都是住在前院的,这个朝晖苑是母亲在四年前就特意收拾出来,想着等他成亲后住的,一直到今日方才用上。
“三爷。”
一路上,都有丫鬟婆子给他行礼,顾泽之视若无睹地继续往前走,一直来到內室。
他来了,杜若就退了出去,内室里只点了一盏灯,昏黄黯淡。
秦氿已经沐浴过了,斜卧在美人榻上睡着了,双眼紧闭。
顾泽之在美人榻边坐下,俯首看着她,烛火下,她面颊上的汗毛根根可见,一头青丝只是以一根紫色的发带随意地竖起,发带垂在她脖颈,愈发衬得肌肤莹白如玉,温软细腻。
只是这么看着她,顾泽之就觉得心情变得明朗起来,就像是那璀璨晨曦拨开了层层阴霾。
他伸指撩起她脖颈上那紫色的发带,秦氿似乎感觉到了身边有人,嘤咛了一声,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你回来了啊。”
她红唇微启,半梦半醒,声音软软糯糯,又带着一丝迷糊的沙哑。
顾泽之轻轻地“嗯”了一声,俯首在她额心印下一个轻吻。
他要起身时,她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角亲了一下,那双漂亮清澈的杏眸在烛光下,波光流转,如明珠般莹润生辉,娇媚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