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之:“来的是谁?”
“东平伯。”端王蹙眉道,“他说听说你大哥病了,代豫王来探望你大哥。”
但是,端王觉得不太对劲。
豫王是朝廷的心腹大患,谁人不知豫王野心勃勃,他们端王府又岂能和豫王府的人太过亲近,但顾晨之说是远来是客,总是要招待一二,说他有分寸的,劝端王安心。
端王哪里能安心,这些天为了这件事也找顾晨之谈了好几回,父子俩意见相佐。此时端王跟顾泽之提这件事多少也带着一些发牢骚的味道。
东平伯?秦氿耳朵竖了起来,若她记得没错的话,东平伯就是方菡君的生父,那个害死了永乐长公主的大渣男!
顾泽之依旧微微地笑着,右唇角的弧度上扬了一点,心道:果然来了。
他也猜到了,京城的局势发展到这个地步,豫王等于是被逼到了悬崖边,他势必要联系顾晨之的。
顾泽之眸光一闪,道:“我启程来西疆前,京城出了点事,父王可知道了?”
“什么事?”端王一头雾水地看着顾泽之。
顾泽之就把顾熙派人在泰安宫纵火,并劫走了方太妃,以及后面顾璟与豫王府勾结的那些事都说了,说得都是皇帝对外的说法。
端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听越心惊。
西疆位置偏僻,京城的一些消息本来就传得慢,而端王也没有在京中安插什么人,所以,他到现在才知道这些事。
他稍稍一想,就明白豫王的意图了,右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与顾泽之四目对视,沉声道:“豫王这是准备北伐了。”
对着自己的儿子,端王也就不藏着掖着,有话直说了。
顾泽之点了下头:“所以我这趟回来,住不了几天就要走。”
端王本来还想留顾泽之与秦氿多住上一段时日,现在听他这么一说,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应了,觉得这也是应该的。
男儿志在四方,他作为父亲,自是希望儿子能留在自己身边,也希望他们兄弟能彼此扶持,可他们兄弟之间的误会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化解的,近的臭,远的香,还不如让三子待在京城,也免得兄弟相残。
端王的心情多少有些凝重,不仅是因为家事,也因为国事,可想而知,一旦豫王起兵,这一战怕是不会像闽州、晋州的那些匪乱轻轻巧巧地被朝廷平定……
端王一边沉思着,一边端起了茶盅,突然又想到了东平伯,茶盅停顿在了半空中。
不对。
豫王既然已经打算要北伐,他在这个时候派了东平伯过来,肯定不会是来探望顾晨之的。
端王心头猛地一跳,瞳孔微缩,欲言又止。
想着儿媳还在场,这件事又事关整个端王府,端王终究没说,决定待会儿私下再跟三子好好说说。
端王有些心神不宁地喝着茶,顾泽之也看出了端王魂不守舍,却也没追问,只当不知道。
这时,外面传来一片语笑喧阗声。
二三十人浩浩荡荡地朝这边来了,男女老少,从四五岁到五十来岁,一个个皆是衣着光鲜,打扮得珠光宝气的,为首的是两个头戴五翟珠冠的妇人。
虽然秦氿不认识这些人,却也约莫能猜到这些应该就是端王的两个侧妃、庶子庶女、媳妇女婿以及孙子孙女了。
这么一群人不由让脸盲的秦氿又想起了大婚次日进宫认亲时的繁琐。
他们姓顾的人口也太多了吧!
秦氿默默地在心里吐槽着。
秦氿在打量他们,他们也同样在打量秦氿,所有人打量的目光基本上都投射在她身上,眼神各异,有的好奇,有的挑剔,有的似笑非笑,有的惊讶。
他们也早就知道秦氿要随顾泽之来西疆的事,自然也难免打听一番秦氿的身世来历,知道她是卫皇后的外甥女,知道她是在乡野养大的。
他们本来还想着顾泽之的新媳妇怕是上不了台面,此刻亲眼看到真人,见秦氿相貌清丽且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讶异的。
莫非传闻有误?有几人三三两两地交换着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