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些年她不是在生母身旁长大的,又怎么能指望生母待她还像前世那般。
外人看着她现在怀了皇孙,如鲜花着锦,可事实上,她的处境就如烈火烹油,随时都会被烈火焚烧致死……
马车停了下来,书香搀扶着秦昕下了马车,试探地压低声音问:“姑娘,要不要奴婢派人去京兆府打听一下……”
秦昕只是冷眼斜了书香一眼,书香就噤了声。
秦昕拂袖走了,樱唇抿得紧紧的。
她还能做什么?生母杀了人罪证确凿,她再牵扯进去,也不过是让外人看笑话罢了。
她自己已经是举步艰难了。
书香望着秦昕离去的背影,好一会儿没动弹,神情复杂。
连她也觉得主子太过冷心了,那个赵阿满怎么说也是主子的生母,血浓于水,主子就是不能救她出生天,去牢里打点一下,让赵阿满在牢里少受点苦总是可以的。
府外渐渐地静了下来,似乎连看热闹的百姓也都走了,周围归于平静。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夜幕再次降临了。
次日一早,赵阿满被衙差们带去京兆府的消息也传到了忠义侯府,是顾泽之派人来传的口信。
秦则宁心里再一次为顾泽之拍案叫绝,心道:难怪当时顾泽之说可以先讨点利息,原来利息在这里!
他笑着问秦氿:“小氿,你要不要去京兆府看热闹?”
照理说,这桩杀人案是要发回原籍审的,但是此前李金柱被拿下时,皇帝就下过口谕,说这桩案子就在京城审,所以这次赵阿满被缉拿归案后,依旧会由京兆尹来审理此案。
秦则宁一眨不眨地看着秦氿,他知道妹妹过去这些年在赵阿满那里过得很苦,赵阿满对她动辄打骂,妹妹的身上至今还留着不少疤痕,而且恐怕这辈子都不能褪去……
秦氿放下茶盅,迎上秦则宁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眼神,说道:“我去。”
对秦氿来说,赵阿满和李金柱这对夫妇算不上什么,她与他们甚至也没说过几句话,但是,她知道,那是原主的心结。
如果原主还活着,她一定很想看到他们罪有应得,得到应有的惩罚。
她就代原主跑一趟吧。
秦氿直接就坐马车去了京兆府。
虽然天气寒冷,空中还飘着细雪,却还是挡不住那些好事者想看热闹的心情,京兆府的公堂门口又是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
秦氿到的时候,京兆尹胡明轲早就已经开堂了,提了李金柱和赵阿满夫妇上堂。
俗话说,杀人偿命,这是千古不变得道理。
当攸关性命的时候,李金柱和赵阿满曾经的夫妻情谊早就被抛诸脑后,他们只想让自己活下去,双方都把杀人的罪名推到了对方身上,不仅如此,还攀扯出了过去的那些丑事。
李金柱说,是赵阿满杀了花婆子,所有事都是赵阿满拿的主意,包括当年把他们的女儿与侯府千金调换,连花婆子死后,他们夫妻潜逃,也是赵阿满提议的。
赵阿满则骂李金柱没用,连一个家也养不活,要不是有她,他们全家早就饿死了,说李金柱就跟他们那个女儿一样是白眼狼,明明是他杀的人,却还要推到自己身上。
夫妻俩为了脱罪就相互攀扯起来,把罪名全都推到了对方身上,这一幕看得周围的那些百姓唏嘘不已,直叹什么“狗咬狗”、“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云云。
“啪!”
惊堂木重重地拍下,打断了这对夫妻的对骂。
胡明轲其实心里早就有了定论,这次的审讯也就是走个过场。
“李金柱,赵阿满,你们夫妇俩合谋杀人,事到如今还意图推卸责任,罪加一等。本官就判你二人斩立决。”胡明轲直接判了案。
李金柱和赵阿满难以置信地瘫软了下去,皆是齐声喊道:“冤枉,大人,草民(民妇)冤枉!”
公堂外的那些围观者却是连声叫好。
砰砰砰!
秦氿的心头狂跳不已,这一刻,心脏仿佛不属于她的一般。
她抬手捂了捂自己的心口,然后突然就迈过高高的门槛,走进了京兆府。
那些围观者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投向了秦氿,有人好心地唤了一声:“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