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皇帝却是对着礼部和宗人府下了口谕,说国库没钱,二皇子大婚便宜行事。
这话一出,即便皇帝没直接说什么,可但凡有眼力劲的大臣都能看出皇帝对二皇子与唐逢春的这桩婚事是很不喜的。
于是,宗人府和礼部也都心里有数到底孰轻孰重了,对于二皇子的婚礼只求明面上过得去。
皇帝下了口谕后,就对二皇子的婚事不闻不问,相较之下,他反而隔三岔五地过问顾泽之的大婚事宜。
过了冬至,冬猎的时间也渐渐临近,皇帝在金銮殿上当堂下旨,冬猎期间,由六皇子监国,宸郡王辅佐。
朝堂上,群臣哗然。
往年冬猎,今上从来没有留过皇子在京监国,历代皇帝一般也就只有让太子监国的前例。
立刻就有一个老臣按捺不住地跳了出来,提出反对:“皇上,由六皇子殿下监国,不和祖制。”
还有队列中的其他大臣也跃跃欲试,他们不仅觉得六皇子监国不妥,更觉得由顾泽之这么个才及冠的毛头小子来辅佐六皇子监国那是大大的不妥。
朝中还有德高望重的内阁阁老们,有这么多文武百官,怎么也轮不到顾泽之啊!
然而,这些人没机会说话了,皇帝一句话就先把那老臣堵了回去:“那就立六皇子为太子,如此,可和祖制了吗?”
皇帝气定神闲,而朝堂上则再次炸开了锅,众臣对顾泽之的质疑一下子就被皇帝要立太子的事给转移了。
左右冬猎监国也就是半个多月的事,又有朝堂上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出不了什么岔子,众臣生怕刺激得皇帝执意立太子,于是都不敢再劝。
一场风波在闹起来之前就被皇帝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化解了。
秦氿进宫的时候,卫皇后正不放心地反复嘱咐着顾瑧:
“瑧儿,你一个人在京城,有什么拿不准的,要乖乖听你泽皇叔的话。”
“母后和你父皇应该月底就回来了。”
“……”
卫皇后也是要随驾去冬猎的,不过,自去年冬猎以来,这一年,顾瑧跟着顾泽之也不是第一次了,卫皇后还是放心的。
顾瑧乖巧地不时应是,神色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就像是一头幼鹰迫不及待地想离开父母的羽翼。
方菡君在一旁含笑看着这一幕。
秦氿在小寇子的指引下走进了东偏殿,给卫皇后行了礼后,就见方菡君一本正经地对着她福了福,喊道:“堂舅母。”
秦氿:“……”
她被一个与自己年龄差不多的人生生叫老了一辈,她实在欲哭无泪。
顾瑧看看方菡君,又看看秦氿,也蹦出两个字:“堂婶!”
说着,他自己就忍不住咯咯地笑了,方菡君似乎被他传染了笑意,也是抿唇笑了,眸子里笑意盈盈。
几日不见方菡君,秦氿立刻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宛如新生的感觉,她似乎是放下了压在身上的重担,性子也活泼了不少。
好吧。舅母就舅母吧,她乐意就好。
不过……
秦氿低头瞪着顾瑧,纠正道:“叫表姐。”
顾瑧从善如流,立刻改了口:“表姐。”
他笑容甜甜,让秦氿的脸板不下去了,自己就笑了起来。
卫皇后忍俊不禁,她给顾瑧理了理衣襟道:“瑧儿,你该去上书房了。”
顾瑧乖乖地对着卫皇后作揖告别,带着他的贴身小内侍离开了凤鸾宫。
当通往正殿的那道门帘归于平静后,方菡君率先开口了:“小氿,你来得正好,我正想和皇后娘娘说……和离的事。”
殿内的气氛瞬间发生了一声微妙的变化。
也不用卫皇后吩咐,幼白已经很有眼色地把其他宫女内侍都带了出去,偏殿里只留了徐嬷嬷服侍在一边。
卫皇后下意识地攥紧手里的帕子,此刻才知道原来方菡君今日来找她是为了说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