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太后不冷不热,甚至没正眼看两人。
她慢慢地浅啜了一口热茶,然后才道:“免礼。”
顾璟也知道柳太后这是恼秦昕,但是,他不带秦昕也不行,人人都知道他宠爱秦昕。
立刻就有个宫人给顾璟搬来了椅子,顾璟撩袍坐下,而秦昕不过一个侍妾,就跟下人一样,这里自然是没有她坐的地方,只能垂首站在顾璟的右后方。
柳贵妃微微皱眉,心里不快,觉得顾璟真是越大越不听话了,怎么就被秦昕这狐媚子迷了心窍呢!
偏偏她只有着一个儿子,也指着这个儿子将来可以让她母凭子贵,她只能帮着儿子说话:“母后,妾身瞧着二皇子自晋州回来后,就瘦了,今日是冬至,是‘安身静体’的节日,二皇子你可要在你皇祖母这里多吃几只饺子,祛病驱寒,来年康康健健的。”
柳太后看了看顾璟,也觉得他瘦了,想到他这一年被耶律栾捅了一刀,又远赴闽州剿匪,也是辛苦,心下一软,接口道:“能吃是福,是该多吃几口饺子。”
柳贵妃见状,暗暗松了口气,目光落在了秦昕的小腹上,问道:“二皇子,秦氏进府也有些日子了,可有好消息了?”
柳贵妃是真急了,三皇子和二皇子的年纪相差不大,只差了几个月,三皇子上月刚被皇帝指了个侧妃,若是三皇子先生下皇长孙,皇帝恐怕更不会多看二皇子一眼了。
也怪这秦氏一股子狐媚子样,过门都半年了,还没好消息,肚子这么不争气!!柳贵妃已经琢磨起,既然方菡君孝期未过,是否再给二皇子送个侍妾。
顾璟的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感觉周围的其他人都对自己投以异样的目光,或猜疑,或审视,或嬉笑,或者彼此交头接耳。
顾璟嘴上敷衍道:“母妃,不急,秦氏才过门呢。”
听在柳太后和柳贵妃的耳中,只觉得顾璟是在帮秦昕说话,柳太后心里更失望,柳贵妃则是恼怒,决心尽快再挑个好生养的宫女送去二皇子府。
顾璟几乎是如坐针毡,又恼又恨,恨不得立刻甩袖就走,可是这里是寿宁宫,他只能忍,只能压抑……
在他右侧的秦昕感觉到左腕一紧,跟着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即便不看,秦昕也知道是顾璟又在掐自己了,咬牙忍着,目光忍不住就看向了斜对面的秦氿,秦氿没在看秦昕,她正乐呵呵地逗着那只狮子猫。
这才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秦氿就成功地把那只狮子猫哄到了她腿上,她正以指尖挠着那只猫儿的下巴,莫名地想到了那次她往顾泽之下巴上撩到的手感,眸子里流光四溢,盈满了笑意。
她在春光里,而自己的眼前,却是一片漆黑。
秦昕只觉得心头似有什么猛地蹿起,淹过头顶,她眼前一花,往后倒了下去……
周围的其他人也看到了,有几个贵女低呼了一声,都忘了。
顾璟也是一惊,在一个愣神后,连忙起身,做出一副紧张的样子,蹲下身把倒地昏迷的秦昕抱在怀中,喊道:“昕儿。昕儿,你怎么样?”
柳太后蹙眉看着双目紧闭的秦昕,后悔放她进来了,低声道:“晦气。”
冬至阴阳二气交替的日子,是上天赐予的福气,秦昕非要在今天厥在自己的寿宁宫里,让柳太后心里很是膈应。
冯嬷嬷知道柳太后的心意,低声道:“太后娘娘,奴婢派人去请太医?”
总不能直接把人丢出去吧,瞧着那就更难看也更晦气了。
柳太后微微点了下头。
冯嬷嬷一面派人去请太医,一面吩咐宫女把秦昕扶到隔壁去。
顾璟迟疑着要不要跟过去,柳贵妃给了他一个眼色,他才坐了下去。
那些贵女们也都注意到了,暗暗地交换着眼神,心道:二皇子对秦昕果然还是深情一片,一如往昔。这以后无论谁当了二皇子妃,这不是等独守空闺吗?!
卫皇后从头到尾都是似笑非笑,根本懒得管秦昕和顾璟到底是在玩什么花样。这里是寿宁宫,一切自有太后做主,轮不到她多管闲事。
卫皇后笑着对柳太后道:“母后,我前些日子听萧夫人说,在江南,有冬至吃赤豆粥的习俗,用以驱避疫鬼,赤豆粥也叫冬至粥,就让御膳房也煮了些冬至粥,母后可要试试?”
柳太后年纪大了,喜欢吃甜食,也喜欢这种趋吉避凶的习俗,笑着应了。
于是在场众人人人有份,一个个都吃上香甜的冬至粥,冬至粥还没吃完,太医就来了,去隔壁给秦昕看了后,就来见柳太后。
秦昕好不好,本来柳太后是不在意的,不想,太医禀道:“恭喜太后娘娘,秦氏有喜了,约莫一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