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丫鬟的行礼声:“夫人,太夫人在……”
小丫鬟话音未落,那道湘妃帘已经被人粗鲁地挑开,苏氏和秦笙母女俩疾步匆匆地走了进来,屋子里一下子就变得乱哄哄的。
苏氏面色焦急地问道:“侯爷……母亲,侯爷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秦太夫人捻动着佛珠手串,沉默以对。
苏氏花容失色,她虽然为了侄子苏西扬的事迁怒秦准,却也知道秦准是家中的顶梁柱,秦准不能出事。
“祖母,父亲会怎么样?”秦笙惶惶不安地问道。
秦太夫人也想知道。
“轰隆隆!”
窗外传来了阵阵惊雷声,一下下地敲打在屋子里三个女人的心头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整个京城笼罩在层层阴云下,仿佛黄昏提前降临了。
“皇上,秦准已经被大理寺的人带走,关进了牢里。”锦衣卫指挥使袁铭纲向皇帝禀道。
皇帝负手立于窗前,仰首望着天际的阴云,眼眸幽深。
秦准这次犯下的事,不大不小,皇帝一早就知道了。皇帝更知道,秦准就是被人拉出来顶包的,常盈库这么大一个窟窿又岂是李元淳一个人贪的!
秦准就是蠢!
皇帝暗暗摇头,问道:“秦准这些日子前前后后给了多少银子?”
袁铭纲答道:“五十万白银有余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天际又是一声惊雷炸响,巨大的闪电把昏暗的天空照亮了一瞬,也照亮了皇帝的脸,映得他的眼眸黑亮有神。
皇帝似是自语道:“冯子乘这半年为心疾所苦,每况愈下,就要告老了,常盈库的窟窿必须在那之前填上……”
“他们是不是指望秦准变卖家产填上这窟窿……”
“但怕是没想到,忠义侯府快被掏空了。”
皇帝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嘲讽。
自从秦准调任太仆寺少卿后,皇帝就知道了,但是他没有借故把秦准的差事撸掉,而是听之任之,就这么看着秦准犯蠢,越陷越深,一直到现在。
念着过世的老侯爷,皇帝给了秦准很多次机会了,然而,秦准一次次地让他失望,一门心思想着奇货可居,想着从龙之功,却没想过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蠢成他这样的,本来死了也是自找的,可皇帝终究还是因为老侯爷手下留情了,不想看着秦准一条道走到黑,走到把命也搭上的地步。
袁铭纲心里门清,不得不感慨秦准这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若非老侯爷,若非皇帝是个念旧情的,秦准恐怕是要祸及满门。
袁铭纲想起了一件事,又禀道:“秦太夫人今天去过一趟葫芦巷,劝秦大公子别管秦准的事。”
皇帝惊讶地动了动眉梢,没说什么,只想着待会儿倒是可以与皇后说一嘴。
“周新,”皇帝对着一旁的周新下令道,“传朕的口谕,这案子先让大理寺查着,然后由三司会审吧。”
“是,皇上。”周新连忙应命,和袁铭纲一起退了出去。
“隆隆……”雷声更激烈,也更响亮了,似乎连天空都随着那连绵的雷声而震了一震。
不但是秦准,这一次被下狱的还有太仆寺的半数官员,牵连甚广。
朝堂上,为此炸开了锅,官员们连着几天都在议论此事,也有些曾在太仆寺任职的官员惶惶不安,生怕接下来就轮到他们了。
秦氿也很快听闻了秦准下狱的事,不过,她是从苏氏的嘴里听闻的。
“……这都第三天了,大理寺那边既没放人,也没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