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之含笑又道:“仗已经打完了,我最多再两个月就回来了。”
闽州海匪已平,只是后续还有一些收尾、□□的事要处理。
“嗯。”
“我会给你带礼物的。”
“嗯。”
“想干什么尽管做,有我呢。”
“……”
秦氿差点就“嗯”了,可是话到嘴边,怎么觉得他这话的味道不太对呢?
他的意思是,她尽管去闯祸,有他兜着?!
秦氿一双眼睛睁得浑圆,瞪着他,瞪着他,瞪着他。
暖暖的夏风拂过,带着那馥郁的芬芳划过鼻尖,花香撩人醉。
当天顾泽之回萧府换了一身衣裳,就走了。
秦氿的笄礼终于结束了,送走了宾客的秦府又归于平静,关于当日笄礼的种种经人口耳相传在京城中传开了,在京中可谓佳话。
秦太夫人还专门为了秦氿连着令人在京中施粥三日。
那些贫民、乞丐们争相告走地跑去排队领粥,他们得了好处,那自是众□□赞:
“这位秦三姑娘真是命好,人又心善。”
“人家秦三姑娘可是出身侯府,命能不好吗?我听说啊,她出声时,那可是霞光满天!”
“你们听说了没,秦三姑娘的笄礼不仅请的都是些王妃、侯夫人什么的,连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御驾亲临,场面那个盛大啊。”
“哎呀,早知道那天我也去秦家附近转转了,没准还能瞻仰龙颜呢!”
“……”
施粥的摊位前,等着排队领粥的贫民乞丐们排成了一条蜿蜒的长龙,七嘴八舌地说着话。
队伍中,一个面容污脏、衣衫褴褛的灰衣妇人低着头,幽暗的眼眸中满是怨毒。
秦氿,都是秦氿害的!
赵阿满朝前面说话的几个贫民看了一眼,又垂下了眼,手里紧紧地抓着一个破碗,几乎要将之捏碎。
那日她和李金柱要进城的时候,故意分开进城,她远远地看到李金柱被五城兵马司的人抓住了,怕了。趁着周围混乱的时候,她悄悄地躲到了粪车下,这才避过了这一劫。
后来京兆府开堂,她也是去了的,偷偷混在大堂外观审的人群里,也不敢太往前走,只能从别人的对话来推断公堂里发生了什么。
她知道女儿秦昕真正的身世被人揭穿了,她知道女儿差点嫁给徐家那个傻子,她也知道李金柱这没担当的男人把自己供了出去,说是自己杀了花婆子,因此她就更不敢露面了。
可她也不甘心逃出城,更怕在出城的时候被人发现,只能继续留在城中。
本来,她身上是有些银子的,但是她一个女人,进城才一天,就被人给盯上了,偷走身上的银子。
这些日子,她只能流落街头当了乞丐,日子过得很是艰难,像是今日有人施粥已经是好的了,大多数时候她只能四处乞讨,甚至翻别人的垃圾吃……她这辈子都不曾过得这般狼狈过!
此刻,听旁人又夸秦氿好命又赞她的及笄礼隆重,赵阿满心中恼又恨又悔:都是秦氿害得他们家破人亡,她当初就该掐死秦氿这个这个白眼狼!
她真想告诉所有人,那些荣耀本来都应该是属于她的女儿秦昕的,可是现在,这一切都被秦氿给抢走了。
“喂,磨叽什么?不要粥就赶紧走啊!”这时,后面有人粗鲁地推了赵阿满一把,没好气地催促着。
赵阿满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已经轮到她领粥了。
“要的要的。”赵阿满连忙上前,从施粥的几个妇人那里领了薄粥和馒头,又畏畏缩缩地道了谢。跟着,她就捧着粥和馒头躲进了一条最近的巷子里。
赵阿满饿了一整天了,急不可耐地咬了一口冰冷粗糙的馒头,微微皱眉,但还是咽了下去,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她躲了那么久,风头应该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