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氿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二叔要为国尽心,乃大公大义,侄女当然不能阻止,可是家里处处要用钱,借据总不能当饭吃。”
她这番话就差说秦准慷他人之慨了。
他姐的嘴巴简直是绝了。秦则钰简直快笑出来了,努力憋着笑,给自己剥了个荔枝吃,心道:真甜!真香!
秦准咬了咬牙,声音从齿缝里挤了出来:“氿姐儿,你这说的哪里话!你要是还不放心,二叔用一部分产业抵给你作抵押,你总该安心了吧?”
秦氿笑眯眯地摇了摇头,“二叔说得什么话,抵押就不用了,咱们都是自家人嘛。”
秦准听着一喜,以为秦氿也拉不下脸收他这个叔父的产业做抵押。
秦则钰一眼就看出了秦准在想什么,心里唏嘘:二叔真是太低估他姐了。
果然——
“我们长房出银子买下好了,这样,二叔您也不用写借据了。”秦氿一副“她都是为秦准考虑”的样子。
秦准眼角抽了抽,简直就要掀桌子了,心道:这个丫头太狡猾了,嘴里简直没一句真话,明明刚刚不是还说她手头没现银嘛!
说到底,要是秦氿没回来,侯府也不至于分家,自家才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要是侯府没分家的话,那么长房手中的现银与产业都是公中的,他想怎么用就怎么用,现在不但被长房分去了七成,还要低声下气地来找秦氿借银子。
这个秦氿莫非是他上辈子的仇人,这辈子专门来克他的!秦准咬牙切齿地暗道。
秦则钰看着秦准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紫一阵白的,真怕他会被自家姐姐气得卒中。唔,要是卒中的话,自己是该找人请大夫过来呢,还是赶紧把人送回侯府去呢?
秦则钰魂飞天外地胡思乱想着。
好一会儿,秦准才冷静了下来,问秦氿道:“那你想要什么?”
秦氿道:“秦家在闽州的三间商行和四艘海船。”
真真狮子大开口!秦准简直被她气笑了,这是存心趁着自己缺钱就要宰他一刀呢。
秦氿倒是有脸开这个口!秦家在闽州的商行做的可是海贸生意,谁不知道海贸一本万利,等商船从西洋回来,货物变现,自然就可以解他现在的窘境。
要不是现在秦则宁不在这里,要不是秦则宁不可能有未卜先知之能可以提前猜测到自己会来借钱,秦准几乎要怀疑是不是秦则宁唆使秦氿开的口。
“十五万就想要闽州的商行和商船?!”秦准终究是忍不下去了,拍案而起。
那“啪”的拍案声响亮极了,震得那方几上的茶盅都跳了一下,几滴茶水飞溅了出来。
面对秦准的怒目而视,秦氿全不在意,悠然自得地喝茶,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架势。
秦则钰觉得自己也不能给他姐丢人,连忙也端起茶盅,挺直腰板。
秦准:“……”
秦准真想直接走人,偏偏他现在十万火急地要筹银子。
秦准犹豫再三,还是压下心头汹涌的怒火,试着跟秦氿讨价还价,顺便动之以情道:“氿姐儿,这闽州的商行可是你祖父的心血,总要给我也留念想,不如这样,我将其中一间抵给你们长房如何?”
秦氿唉声叹气道:“二叔,也不是我哭穷,我这里的现银也不够啊,本来若是别人来借钱,别说是十五万两,就连一万两也是不行的。”
她的眼睛还是亮晶晶的,说得毫无诚意。
“二叔,您要不回去再想想吧?”她好心地劝道,“姨母常教导我要量力而为,三思而后行,我觉得这道理都是通的。”
“……”秦准觉得秦氿的心实在是太黑了。
他一拂袖作势要走,秦氿也不拦,转头对秦则钰道:“阿钰,你送送二叔。”
原本在看戏的秦则钰没想到自己突然就被点名,愣了一下后,立刻就站了起来,礼数周到地伸手做请状,“二叔,我送送您。”
秦则钰一点也没有挽留秦准的意思,只想着不能给他姐丢人,礼数一定要做主了。谁让他现在是这秦府里唯一的男人呢!
秦则钰突然觉得自己肩膀上的责任真是沉甸甸的,肃然起敬。
秦准的脚却像是戴了镣铐似的寸步难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