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重重地抚掌笑道:“那朕就等你再为大祁开疆辟土。”
顾瑧也在一旁学着皇帝抚掌,并重重地点了下头。
“皇上,”顾泽之笑着拱了拱手,“大祁还有郁拂云。”
“说得好!”皇帝爽朗地哈哈大笑。
是啊,大祁有郁拂云,有顾泽之……
皇帝先前的郁色一扫而光,目光慈爱地看向了顾瑧,耐心地问道:“瑧儿,你看明白了什么?”
顾瑧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对着皇帝正儿八经地作揖道:“回父皇,做事不能光看眼前的成败得失。”
皇帝鼓励地一笑,又问:“还有呢?”
刚满六岁的顾瑧说话还带着软软的小奶音,但已经是有条有理了,又道:“北燕此前主动赠了突厥马,我们不应该只看到突厥马有多好,还应该深思他们赠马的意图。”
皇帝含笑听着,眸光微闪。
最初,当听闻北燕愿赠与五百匹突厥马的时候,皇帝其实也止不住内心的兴奋。
这些突厥马对于大祁而言,实在太重要,可以改进大祁的战马,但是顾泽之却当头泼了他一盆冷水:“突厥马在北燕是重之又重的,大祁和北燕是世仇,耶律栾如此轻易地许了五百突厥马,其中必有诈。”
皇帝觉得顾泽之所言有理,也留了一份心。
不过,他原本还以为北燕最多是赠一些劣马给大祁,万万没有想到耶律栾用的居然是马瘟这样的狠招。
说到底,突厥马的诱惑太大了,若不是顾泽之的提醒,说不定他们还真会中了北燕的计。
那么,北疆的战马危矣!
皇帝想想就是一阵后怕,喝了两口茶,心绪才稳定了下来。
皇帝放下茶盅后,再次朝顾泽之看去,好奇地问道:“泽之,你早知道是马瘟?”
顾泽之摇了摇头,如实答道:“臣不知,臣可没有未卜先知之能。”
他眉宇含笑,犹如清风拂过柳枝,云淡风轻。
皇帝看着他,有些猜不透他这句话是真是假。
顾泽之明明不过弱冠之年,却机敏远胜常人,走一步,想十步,简直比未卜先知还玄乎。
“我知道,我知道!”顾瑧兴奋地举起手,两眼亮晶晶地,“这叫未雨绸缪。”
“所以,郁将军才去了北疆,对不对!”
顾瑧目光灼灼的看着皇帝,小脸放光,仿佛写着“来夸我吧”四个字。
这可是他自己想明白的呢!
皇帝又是哈哈大笑,如他所愿地夸道:“瑧儿真聪明。”
顾瑧笑了,那圆圆的小脸上露出了一对浅浅的笑涡,带着一抹不好意思的羞涩。
皇帝把顾瑧招到跟前,揉了揉他柔软的发顶,就把他打发了,让他先去上书房读书。
顾瑧乖巧地带着一个小內侍离开了。
皇帝看着顾瑧离开的背影,突然低声问顾泽之:“泽之,你觉得瑧儿怎么样?”
帘子被人打起,又落下,顾瑧出去了。
顾泽之:“心仁,擅思,一点即通。”
这是赞誉,可是皇帝的神色却越发凝重了。
御书房内,又静了片刻,直到那道门帘停了下来,皇帝才再问道:“适合为太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