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的是,他半圣戴修,才刚提枪一冲,想要给程兄打头阵,莫名就冲回了昔日十尊座战场里头。
和程采之这等老骨头不同。
戴修年少成名,雄姿英发,当年那可不是抱着看戏之心,后被吓到胆裂的局外观战者。
他,亲身参与过十尊座之战!
“有点好笑……”
戴修嘴角抽扯着,一眼就看出了这战场是如此的虚假,分明幻剑术所为。
他唇边噙着漫不经心,眼里布满轻松写意,只剩下掣离枪在手中,微微发抖。
他努力屏蔽自己,不去看那十张辉煌尊座下所醒目标记着的,让所有参战选手快点去打、快点去抢的十大恶鬼。
他眼角余光,不经意间便瞥到了名画中心圈子之外,只剩一个落寞远去背影的负剑青年。
戴修还记得这个家伙,因为那一战,他亲眼看过。
他叫温庭。
他背上的剑,名剑榜一,邪剑越莲。
他败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玉面书生,甚至因此道心受损,选择直接退出十尊座之战。
“呼……”
戴修长舒出一口气,压下心头波澜。
他依旧没有抬头,可余光一转间,他又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位也立于名画中心圈子之外,是个身姿娉婷,容貌不俗的女子,正紧攥拳头,抿唇发恨,满眼不甘。
也是后来听姜布衣酒后失言,戴修才得知,她便是易容化名,偷偷参战,本想一鸣惊人,最后却被悄无声息淘汰出局的饶妖妖。
“呵!呼呼……”
戴修再次长出几口气,压下心头惊涛。
他还是没有抬头,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到这些人的视角,属于是圈内人看圈外人的视角。
好像自己就站在世界名画的中心,立在那五域天骄之战舞台的中央,受万人敬仰一样。
突兀的,戴修身子一激灵,又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那是个倒在地上血泊之中的高大男子,他骨架极宽,身壮如牛,有三个正常成年男性的体型,全身却都裹在禁闭的黑色羽衣之中。
他是在圈子中央的,就在戴修脚下不远处。
他昏迷过去了,胸口处破了一个大洞,血如泉涌,手脚以诡异的角度断折着,肩畔还跟着倒地一头断翅断脚的两足黑枭。
“不可能!”
戴修,终于色变,彻底压不住心头怒浪狂涛了。
他亦认得此人,夜枭,后来的暗部首座,在十尊座之战前期那可是风云人物,足足拿到了三张金色尊座。
结果到了中后期,同其他人一样,受初出茅庐的那姓道的一激,和一个大光头干了起来。
一拳,夜枭就废了。
三张尊座,引发血战。
到最后轮来转去,一成了道穹苍的,另外俩被神亦所得,可谓是功亏一篑。
“可怎么会是夜枭?”
戴修低着头,身子抖若筛糠,脖子如被人死死摁住——被名为戴修的自己摁住,他不敢抬头!
不论是温庭,还是饶妖妖,亦或者夜枭,这都不是十尊座名画凑齐,汇于终局之战时,该出现的人物。
也就是说……
这些人,全是假的。
他们,全是幻剑术的指引,是用来乱人心志的。
戴修咬紧牙关,铆足了劲,终于将那几乎要压断自己脖子的大山轰飞,扬声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