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那片范围,郁理还在撇嘴,只觉得糟老头子装傻充愣坏得很。
好吧,就算这老头子长得很好看也还是坏得很,别以为她看不出他在忽悠人。
大踏步的信步往前,郁理不知不觉就晃悠到了道场附近,还没靠近就能听见有人挥刀划破空气的微鸣。
只有一个人,而且是用的真刀在做挥练,根据破风声可以判定武器为太刀。
脑中一瞬间浮出这么多判断信息的时候,郁理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说起来,最近总是不时闪过这样的信息,她在本丸用外挂做料理特训时还总记不住那些刀剑的名字,这几天看到人脸总能慢慢想起对方是谁。
莫非这就是自己要恢复记忆的前兆?
这么想着,郁理人已经走到道场门口,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身着棕黄和服的高大青年站在空旷的室内手握长刀一遍遍挥舞着。
棕黄和服,白色长发……
郁理看着青年头顶那仿佛一对狐耳的尖尖发羽,心底很快浮出一个名字:“小狐丸……”
无意识的低喃,却让之前还在道场里挥刀的付丧神骤然停下,直接转向她这边。
“是,小狐丸在此。主人大人有什么吩咐吗?”声音低沉悦耳且无比温柔。
随着他一步步的走近,对方高大的身姿也越发有压迫感,刚刚结束锻炼他的气息微喘,郁理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有汗滴顺着他的下巴一直滑落到脖颈最后没入衣领的胸膛内。
比身高压迫更微妙的另一类压迫感忽然就涌了过来。
就在郁理下意识想要退后一步减少这种不自在时,对方已经停下步伐。不多不少,正好在她心里的安全范围内。
“我没什么事。”她略略仰头看他,语气讷讷,“你可不用特地停下来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小狐丸笑着摇头,一双狭长的狐狸红眸温柔地注视郁理,“小狐的耳朵听到您在叫唤我的名字,又怎能置之不理呢?”
这、这家伙似乎和其他人不一样。
他好像,没把她当小鬼看。
直观感受到这一点的郁理顿时有点高兴,原本还想着打声招呼就撤的念头一下子平了过去,脸上也露出笑容:“不打扰到你吧?那我也想在道场这边转转。”
“当然。”小狐丸点头,理所应当道,“包括小狐在内,这座宅子的一切都是属于主人您的,您可以随意支配。”
“说支配就夸张啦。”郁理走进道场中央四下张望,“之前来这里参观过一次,全程毫无感觉,但今天过来再看,就有一种我以前经常来这里的错觉哩。”
“不是错觉,主人大人确实有常来。”小狐丸解释,“每天的挥刀日课都是在这里完成的。”
他说话时已经取了毛巾给自己擦拭完汗水,又将为了散热而半脱的和服重新穿上,之前还带着野性的迫人气势在和服重新穿戴整齐后也收敛得一干二净。
“哎?我居然没在厨房练刀功吗?”郁理诧异,随后想起身体只靠肌肉记忆就甩她现在的自己无数条街的刀功,立刻秒换话题,“咳,这些木刀真不错,除了材质外形都挺仿真的。”她说着看向了挂在墙上或竖在架子里的练习道具们。
“主人大人要试试吗?”小狐丸发出提议。
郁理伸手拿起了墙上的一把木制短刀,信手挥舞了两下,用刀的手势逐渐往厨刀方向靠拢。
“咳,职业关系……惯性,惯性了。”好在回神得快,她立刻收敛动作,又将木短刀放回原位,接着又试了试木制胁差,打刀,太刀,薙刀和大太……
几乎是依着兴致将所有的练习道具都给试了一遍,当事人脸上并没有满足而是皱眉陷入了纠结之色。
“木刀的制作都挺精良的,但……是因为材质的关系吗,总觉得差了点什么。”她摸着下巴越想越觉得不对。
潜意识里,她总觉得自己如果做挥刀日课,那肯定不是用的木刀,而是……
“若不嫌弃的话,主人大人可以用小狐的本体试试。”温柔的磁性男音从身侧传来,是高大的狐刀将自己的本体双手捧至主人面前。
“可以吗?”郁理很是惊讶。
“当然。”又是一句肯定的回应,“木刀和真刀之间确实差距不小,握在手中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挥舞起来更是如此。主人大人愿意使用小狐,是小狐的荣幸。”
有着雪白长发的高大狐刀说到最后都弯眉笑起来,全身上下都洋溢着那股真心实意。
“为什么?”看着面前包裹在华丽刀栫里的太刀,郁理却没有接下,而是更加迷惑地仰头望向它的付丧神,“你和那些其他刀剑很不一样,他们虽然也很尊敬我,但对失忆状态的我明显是带着过度保护的限制态度的。但你好像不是这样,你对我的态度与其是说是恭敬,不如说是……温驯?”
虽然这个词该是失礼的,但郁理确实想不出第二种类似的形容。
其他刀剑付丧神对她的敬重和顺从来自于“过去的”她展现出的种种,会不自觉地对失忆的她做出规劝和限制的行为;眼前的刀却不同,他的态度就是不管她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无异议服从甚至还会给予助力。仿佛无论她怎样变化,在这把刀内心的定位里是永远不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