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乞丐一听有这样的好事,双眼放光,一边磕头,一边笑道:“这可真是我们祖坟冒青烟了!”
“你们拿了银子,可要干点正经买卖,别躲懒这里乞讨那里磕头的,自个儿赚钱自个儿花,才是正路。”
“那是自然。”
三乞丐也颇有眼力劲,饭吃得饱饱的,有一身子力气,帮这个宫女拿碗,帮那个内监搭把手抬桌子,又忙着去洗碗,惹得宫女内监们虽讨厌这一身臭味的乞丐打扮,却也喜欢他们勤快,越性儿将所有碗筷都丢给他们先洗第一遍,后面再清洗四遍,方才干净。
子时初,沐浴过后的三乞丐,因用香胰子洗过,一头灰白夹杂的湿发披在身上,不敢找人问睡在那里,只蹲在岸边的树下,靠着树干打瞌睡。
何桂通仔仔细细叮嘱过侍卫们,才唤醒三乞丐,佯装嗔怒:“你们三个也真是的,早洗好了,怎不找我安排铺位?若被主子知道怠慢了你们,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三乞丐被唬得急忙跪地,“因不知您尊姓大名,也不认得这些爷们,不敢乱
问,只好在这里等。”
“这倒是我的不是了。”
何桂通本想说出自个儿的真名,但看洗干净后的他们果真跟猜想的一样,皮肤都不算很黑,脸上更是没有树皮样的皱纹,只有眼角和嘴角有些褶子,年纪不算大。
“时辰不早了,你们快随我来。”
三乞丐摩拳擦掌,睁大着眼睛,准备跟着去画舫上开开眼,哪知离画舫还差几步路时,转到旁边的小船上。这种小船,三人以前也坐过,不免有些失望。
何桂通早把他们失望的神情看在眼里,只笑道:“画舫里不甚宽敞,人又多,倒不如住在这里自在。”
小船的船舱里铺好了被褥,三人躺下,倒也松软舒服,哪敢有半句怨言,只连连道“这就很好了”。
“那你们好好睡一觉,明早我再叫你们起来吃早饭。”何桂通好声道。
“不敢不敢,您也去安置吧。”
“明儿个一早我们给您请安。”
三乞丐倒会来事,何桂通夸了他们嘴甜,便下船了,前往画舫,伺候主子上夜。
他原以为已半夜三更,主子早已入睡,哪知还点着蜡烛,不免推门提醒,“王爷,时已夜半,您早些安置,明儿个再看那些卷宗也不迟。”
庾思容盘腿坐在书案后,捏着一张告示,面色凝重,“你过来。”
那李屹川说誊抄写卷宗给主子解乏,哪知主子看入了迷,这么晚了都不肯睡!此外,主子极少脸色这般难看,莫非又发生
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何桂通的心被提起来,轻手轻脚地走近,接过那张纸细看。
原来,这是一张海捕文书,上绘有三人画像,有些眼熟!
案犯胡正、张二栋、林三万,庐陵人氏,三人任庐陵大丰收米行掌柜,心术不正,卷款携逃。有人拿得三人至庐陵县衙,赏银十两;如有隐匿知情不报者,与犯人同罪!
“庐陵?”何桂通想着这个地方近来才查过,忽想起来,“王爷,奴才记得您先头说的那个聪明县丞断案,就是庐陵县丞。这三人也出自庐陵,会不会也有些干系?”
岂止是有干系,庐陵大丰收米行便是庾思容亲娘的陪嫁!
原以为给庾家卖命多年的三位掌柜,在亲爹走后,也会一如既往地好好干,让米行收入能养活庾家人。哪知庾尚文走后,便卷款潜逃,这不是想逼死庾家人吗?
庾思容气得瑟瑟发抖,“真是岂有此理?”
“王爷,气大伤身,请您息怒。”何桂通劝完,又仔细看海捕文书上的三人画像,不禁大吃一惊,“王爷,若是画像是真的,那三乞丐可不就是?”
“此话当真?”庾思容也有些吃惊,世上竟有如此凑巧的事情?
其实,她在庾家的时候,经常被姜氏带去大丰收米行看账本,不仅认识那些伙计,跟三位掌柜也很熟。假如连何桂通这个外人都能认出三乞丐就是这三个被通缉抓捕的人,她岂会不认得?
只是,当
时用席时,一则离得远,二则三乞丐不修边幅,一眼看不真切。待洗干净后,她又闷在房里没出去看,这一来二去就错过了。
不过,三个掉在钱眼里的人,已是瓮中之鳖,还怕抓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