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边,小李氏以为自己正在为安郡公府忍辱负重,虽则丢脸,却也结结实实在姐姐李贵妃坟前跪了三天三夜……
被人架回府邸时,奄奄一息。
安郡公府算是保住了吧?
但为何夫君不来看她?
安氏知晓自己闯祸之后,心中惶恐内疚,日日到母亲床前伺候,这修养的第三日,小李氏忍不住问:“你阿爹在忙何事?怎一次都不来瞧我?”
安氏怎知晓,摇摇头道:“许是阿爹比较忙。”
小李氏心道,领着闲职的郎君有何可忙的?
心中有些不满,第四日,她的娘家人来人,是大哥李晋安,却不是来看望她,而是来接她回李家。
“你德行有亏,不堪为郡公夫人,我代李家前来,恳请妹夫予你一纸放妻书,将你接回李家教养。”
小李氏霍地怒瞪着兄长,咬牙道:“你凭什么?我这般做是为了保全郡公府,夫君知晓的,他都未曾嫌弃我,你何必多管闲事?”
小时后李晋安总偏爱她姐姐,她与他关系是在不好。
李晋安皱眉:“你既然已经真心忏悔,何必还要留在郡公府?你这样对得起你长姐?”
小李氏言:“对不对得起与你何关?若非你们偏心,早早为她定下安郎这样的好夫婿,却处处冷落我,我何须觊觎她的未婚夫?”
见自己母亲被欺负,安氏也帮腔:“舅舅,我阿娘已经很为难了,你何必这般作践她?”
听到一些风声的李晋安,本是来营救幺妹,自请放妻书总比被休弃强一百倍,但既然幺妹不领情,他便无可奈何,甩袖离去。
“你好自为之。”
小李氏母子二人翻白眼,心道不需要你假好心,但这般过了没两天,安郡公终于来了,却不是来抚慰她,而是休妻。
小李氏犯下的罪行,足够安郡公有理有据地休掉她。
曾经对她不错的夫婿,此时面无表情扔给她一封休书,叫她即日搬离安郡公府。
小李氏脑袋嗡地一下,久违地晕了过去。
作为他们的独女,安氏也傻了,质问父亲道:“阿爹为何如此绝情?”
安郡公冷静道:“我已年过不惑,膝下却尚未有一子,是她绝情还是我绝情?”
安氏呐呐,但母亲只是想要独宠而已,有什么不对吗?
母亲生完她之后伤了身子,无法生育,这又不是她母亲的错……
此前李晋安来接人,小李氏甩脸子将人赶走,如今安郡公府没有她的立足之地,她一时之间,竟然无处可去。
最后安氏只能将母亲安置在外头的小别院,但母亲伤心过度,终日以泪洗脸,叫她去求求阿爹,莫要这般绝情。
安氏也觉得母亲过分,不好开口,这般犹豫的神情被小李氏瞧见,小李氏心中冰凉,指着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骂道:“我教你不要去招惹潇国皇子,你偏偏要去!眼下好了,你可将我害惨了!”
一开始安氏确实内疚,但母亲这样说她就不乐意了,冷冷道:“我害你被休,又是谁害我守寡八年?”
小李氏愣愣。
安氏看她的目光非常怨毒,似恨不得掐死她:“我的一生因为有你这样的母亲毁了,我原本应该是风风光光的贵女,哈哈,如今却一门心思想着给男人做侧室,这又是谁害的呢?”
“……”女儿的话声声敲打在心里。
本就不年轻的小李氏,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二十年前她觉得自己不受宠爱,一无所有,二十年后才知晓,这才叫真正的一无所有。
没有名声,没有亲人,没有丈夫,连女儿也怨恨她……
原本打算陪母亲一段时间的安氏,转身回了安郡公府,不管如何,她依旧是安郡公府千金。
就算嫁不成北地皇子,也还可以另谋出路。
就此,曾经心连心的母女俩各走各路,小李氏彻底成了没人管的弃子。
——
这个结果,赵允承还算满意,他深知一下子把人打死并不能折磨人,叫她想要什么却失去什么,才是最好的报复。
锱铢必较,心胸狭隘的郎君心想,然而复了仇,也并不如他想象中那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