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岁老太太身体健朗,出来见了一次,后来听说不好,养了小半年,的确是许久没见。
秦嫀感激她没夺走言言,倒也不拒绝,说句难听的话,太皇太后也没几年了。
到了端午那日,宫里还遣了马车来接。
好险是架大马车,能装下他们一行五六个人,两名丫鬟,还有两个奶娘。
听说能去太皇太后的画舫上看龙舟,众人还挺雀跃。
太皇太后得了一艘进贡的画舫,要在端午马上登船,好些贵女们是知晓的,甚至暗暗的期待,这次会被邀请登船陪伴的人会有哪些?
然而等到端午那日,也没有人被邀请。
她们想看龙舟,只能自己找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
太皇太后一个人都没有邀请?
在宫中还算受老祖宗待见的庄太后,不止一次被明示暗示地问及此事,但太皇太后的确没有邀请她。
难道是邀请了宫外的贵女?
或者不是女眷,而是年轻的郎君们?
满东京城猜测纷纭的时候,秦嫀一行人等,带着孩子登上了船。
在这艘精美气派的画舫上,一个闲杂人等都见不到,让秦嫀不禁感叹,老太太滴水不漏。
因此她是一点都不担心的,因为她能想到的东西,对方早已想到了100种可能。
太皇太后早已到了,正坐在半露天的甲板上,与寿安宫的人们一同说笑。
秦嫀把孩子放下地,笑着教导道:“那是太祖母,言言过去问好。”
“嗯!”小郎君性子不算腼腆的,一下地便哒哒地跑过去,探头看了看满头珠翠的老太太:“太祖母。”
这把脆生生的小奶音,一下子成了全部人的焦点。
太皇太后面露惊喜,抱他不及:“言言来了,哟,都长这么高了,我都快抱不动了……”
他们在一块亲热,秦嫀则四下里望了望,没有瞧见言言的阿爹。
“笑笑?过来坐。”太皇太后好似出她的疑虑,笑道:“每年的赛龙舟,允承是不会陪我看的,上半月他总忙政务。”
秦嫀先行礼:“太皇太后金安。”然后才笑道:“摄政王日理万机,想必也是抽不开身。”
太皇太后不想与她说那客套话,嗔怪了她一眼,后指着那摆满食物的桌旁,叫她坐下等龙舟。
“言言饿吗?太祖母这里有很多吃的?你想要吃哪种?”太皇太后逗小郎君。
小郎君看了秦嫀一眼,得到允许才开心地挑自己想吃的,吃了一口下去才想起:“……要说谢谢?”
秦嫀无奈:“对,要说谢谢。”
太皇太后挑眉,有些不赞同地道:“言言,你是皇家子弟,不必万事都说谢谢,有些人为你做事是应该的。”
小郎君眨了眨眼,因为内容太复杂,没法消化。
什么是皇家子弟?
他才两岁罢了,大大的眼睛,看了眼太皇太后,继续津津有味地吃东西,像只掉进了米缸的小老鼠,一边吃还一边看着桌上。
一旦被人发现了,他竟然不失尴尬地眯眼笑。
太皇太后爱煞了曾孙儿的小模样,点着他的小鼻子笑道:“你这只小老鼠。”
秦嫀却笑不出来,太皇太后说的对,言言是宗室子,他往后是躲躲藏藏地生活,还是认祖归宗这件事很重要。
龙舟赛开始了,外面锣鼓喧天。
太皇太后的船占据了最佳的位置,视觉宽阔,左右眺望能看到长长的河道。
河堤上,人们挤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