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城的事情,程玉关并不知情,也没有想到她的丫鬟流云,竟然会联合小五一起给她讨说法。
此刻程玉关正在船上,随队往江夏而去。
程玉关上了船才知道,原来李勉的向导已经找好,是林荆带队,在各地乡村鱼户中找的老宿和摆渡人,他们常年靠水吃水,水面上有什么动静,他们是第一批知道的。
这次的流匪,程玉关还以为要往武陵甚至更南边儿的零陵去,没想到却是往荆州和扬州交界处的江夏。
这里水路发达,也有深山隐蔽,的确是个好地方。
程玉关收拾齐整,来到李勉的主舱,只见林荆正在船舱正中间的沙盘上,为李勉解说地形。
“下官去了金沙滩,那里有水绕山而过,水势湍急,那里的金鸡岭也是个险峻挺拔的。特别是邻水那一面,仿佛刀削,难以攀爬。您这次带兵而来,没有隐藏用意,那些流匪得了消息,定然会找天堑之地藏起来。目前来看,金鸡岭这里,最有可能。”
有摆渡人指明大致方向,林荆带队轻装上阵的探路,最终确定,流匪最有可能的藏身之地,就是金鸡岭。
“流匪的大致人数?”
李勉看了进来的程玉关一眼,接着问。
林荆也看到程玉关,程玉关冲林荆一礼致意,林荆点点头,又接着看向地图。
“下官使人在金鸡岭下的村镇和县城打探过了,最近半个月,他们买了足有上百石大米,一石米够一个成年男子吃三十天。若是按照他们的盘算,窝山一个月的话,山上大概有上百人。当然,也不排除有老弱妇孺,他们吃得少,那人数应该更多,但是总共不会超过两百人。附近的村民也曾有人看见过流匪回巢,他们一行青壮大概有六七十人。流匪每次出动,大多是倾巢而出,所以这样说来,应该是青壮六七十,老弱妇孺相对,总共一百五十人左右。对于村庄和小点儿的城镇来说,的确算是个威胁。”
流匪最大的威胁就是来去如风,心狠手辣。一个见过血的人,对付一个平民,简直是碾压式的手到擒来。因此周边村镇深受其苦,却不敢反抗。
林荆几个生面孔去打探消息,若不是钦差的身份,恐怕都难以让人松口“泄密”,就怕会引来报复。
李勉闻言,手指点向金鸡岭,沙盘上,小小的金鸡岭的确鹤立鸡群,比周遭小山头高出不少。
“我们到金鸡岭,还要多久?”
李勉问身边的林荆,林荆指着水路,“此时正值夏初,水面枯竭,行船缓慢,恐怕需要三天。当然,夏季气候一天一变,若是这几日有雨,水面暴涨,就只需要一天一夜。”
程玉关听着两个人讨论正事儿,没有打扰,只伸着脖子看向那金鸡岭。
从沙盘上简陋的模型都能看出来,这是座险峰,只爬上山就不易,若是再有流匪阻拦,程玉关想,应该是比较难了。
这时候的山又没有人工凿出来的道路甚至索道,山间小路湿滑,草木茂盛,实在不是攻山的好时候。
“程小姐看得这般认真,有什么高见指导?”
程玉关闻言,皱了皱眉,也不知为何,昨天李勉离开时就好像带了些怒气,今日说话更是阴阳怪气,一口一个程小姐,让人别扭的很。
“我是凑个热闹罢了,哪里比得上四哥和林大人。”
说完,程玉关福身行礼,坐到一旁去了。
林荆看两人模样,似乎在闹别扭,连忙拱手,“殿下,下官再去问问那几个向导看金鸡岭有没有隐秘小路可以上山。”
李勉摆摆手,林荆便利落的躲了出去。
李勉却仿佛没有察觉程玉关的小脾气,来到程玉关旁边的座位上坐下,“金鸡岭小而险,若想取巧,就只能围困。但是我没那么多时间,所以这次打算强攻。”
听到“强攻”两个字,程玉关也不再装着不在意的模样,有些惊讶,“强攻恐怕伤亡不小吧?”
李勉却摇头,“不是一个一个分散上去,而是五人一组,选取军中高手,步步为营的推上去。不求快,只求稳。”
程玉关闻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以绝对的实力,横推过去,些许流匪再机敏狠毒,也不可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玩儿出花样。
程玉关点点头,“四哥高见。”
李勉也不在意程玉关冷淡,反而胳膊放在两人间的桌案上,俯身靠近程玉关,“有没有兴趣跟我一队,上阵杀敌?”
程玉关惊的眼珠子瞪大,“四哥,我不是过来做向导的吗?怎么还需要亲自上阵?我可是很惜命的。”
刀剑无眼,程玉关对真的上阵,可是心虚的很。
李勉面对程玉关退缩却不奇怪,反而接着劝,“小股流匪罢了,前面有精兵推进,你我在士卒身后,没有危险的。听程将军说,你在北地也曾直面马匪,怎么越大越胆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