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平疆打量着霍澜音,莫名觉得这个女儿在见到自己的时候不是很开心?除了那一丁点的惊讶,并没有特别惊喜和激动?
他轻咳了一声,主动和霍澜音说话:“你一个人回来的?”
“太子陪我回来的,只是他不方便进来,在院中等着。”
赵氏赶忙说:“这么冷的天儿,怎么能让太子爷在院子里候着,赶紧请进屋呐!”
“不必了。”霍澜音语气生疏,“本就是仗着霍府离宫很近,才敢抽空回来一趟。这就要回去的。”
“这么快就走。”姚氏有些不舍得。
周静兰接话:“夫人不用不舍,晚上婚宴自然还能再见到。”
姚氏点点头,含笑望着霍澜音:“快回去罢。今日不要因为旁枝末节耽误了正事。也不用挂心我,我都很好。”
霍平疆在一旁眼巴巴地望着霍澜音,竟发现她只是客套又生疏地冲他微微颔首,便出了屋,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霍平疆舔了舔牙齿,心里琢磨着刚刚的举动惹这个女儿不高兴了?
他与姚氏有着那样沉重的感情,撬开初逢的苦涩,便是最熟悉的人。可是这个女儿不一样,他从未见过她。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存在,欢喜之外,更多得却是手足无措。
姚氏将手搭在霍平疆的小臂上,拉了拉他的袖子。
霍平疆这才收回目光,回过头。姚氏冲他温柔地笑着
,她说:“音音是个冷静又内敛的孩子。”
除了姚氏和霍平疆,霍澜音出来时,屋内的人都跟着出来送她。
霍澜音立在檐下,望向远处亭中的卫瞻。卫瞻正在与纪鹤轩说话。霍澜音侧过脸,让后面的一群人不必再送了,只带着自己的宫女朝卫瞻走过去。
亭中,卫瞻听着纪鹤轩兴高采烈地讲着霍将军和发妻团聚的事情。惊讶过后,卫瞻问:“舅舅今日一直都跟在霍将军身边,可知道宫中的事情?”
纪鹤轩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掩饰掉情绪。虽然他人在宫外,可是宫里发生那样的大事自然早有手下送消息过来。他谨记父亲的话,必要时刻定要和皇后划清界限。此时,也只能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宫中什么事?”
卫瞻轻笑了一声,不答反问:“以前竟不知道舅舅如此在意霍将军之事。”
纪鹤轩叹了口气,一副无奈的样子道:“哎,让之,你又不是不知道。父亲总是说我如何不如霍将军。虽然这是事实,可听多了总是不爱听的嘛。前些年面子上觉得不服气,近年年岁大了才觉得硬撑了着实不算男人。这不才想通,才跟霍将军走得近些,多学些兵法经验……”
纪鹤轩说到一半时,卫瞻已经看见了霍澜音。他的视线越过纪鹤轩,望向逐渐走近的霍澜音。
“天寒,舅舅还是在家中多静养才事宜。”
纪鹤轩脸上带着笑,谢过卫
瞻的关心,心里却敲响了警钟,猜测卫瞻已经知道了他与皇后的暗中联络。
卫瞻已不想再多说,他起身,经过纪鹤轩,去迎霍澜音。
“可以回宫了?”
“嗯。”
霍澜音点点头,任由卫瞻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走了没几步,霍澜音下意识地回过头。视线越过跪地的人群,望向开着的窗户。姚氏仍旧坐在原处,霍平疆立在她身侧,两个人都透过窗户望着她。
霍澜音莞尔一笑。
卫瞻顺着霍澜音的视线瞥了一眼。登上华舆时,卫瞻忽然问:“忽然多了威风的爹,可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
霍澜音略显茫然地望向卫瞻。她摇头,问:“该有什么变化?”
卫瞻笑,道:“你不再是乳娘的孩子,身份不可同日而语。往日那些嘲笑你出身的人恐要心惊胆战。”
“难道要拉着这样一个爹,跑去曾经笑话过我的人面前,掐着腰耀武扬威?”
卫瞻想象了一下霍澜音说的这个场景,一下子笑出声来。
霍澜音却没有笑。她顺手摘了枝斜探的红梅,放在鼻下轻嗅,弯唇而笑。她说:“有没有一个威风的父亲,于我而言并没有区别。但我却是真的高兴。为母亲高兴。我不需要这样一个父亲,可是母亲太需要一个这样的丈夫。母亲刚刚的样子真的和以前不一样,终于有了生气。”
一想到母亲刚刚温柔而笑的样子,霍澜音的唇角也跟着翘了起来。
卫瞻略一琢
磨,也就明白了。霍澜音从未在意过身份地位,所以霍平疆带给她的身份并不能让她欢喜。而她的过去,幼时有周玉清这个“父亲”,后来身世大白,与“霍石”更是毫无感情。她对忽然出现的亲生父亲并不亲昵激动,没什么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