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安静过后,席间人又开始如先前那般细细软软地闲谈起来。
“澜音妹妹,你可还记得我?”崔欣媛开口。
大家都对霍澜音好奇着呢,听崔欣媛开口,一个个正大光明地将目光投落在霍澜音身上。
“既是同乡人,怎会不认得。”
崔欣媛掩唇而笑:“我还以为妹妹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从西泽来的呢。”
霍澜音讶然看她:“刚刚宫人通禀用的是西泽霍氏女,崔姐姐忘记了?”
崔欣媛抿一口茶,口气悠悠:“这一声崔姐姐喊得亲切,已有两年不曾听了。如今在距离西泽千里之外的京城,再听见这称呼,还有些不适应,也不知道如今再这样姐妹相称是否合适。”
霍澜音淡淡点头,赞同:“我亦觉得不太合适。”
崔欣媛皱眉,撩起眼皮瞧霍澜音。分明是她瞧不上霍澜音,更是认为霍澜音没资格和她姐妹相称。可听霍澜音这语气、瞧她这神色,怎么反倒是她不愿意姐妹相称了?
“霍姑娘用的什么香料?我以前竟从未闻过这个味道。”坐在崔欣媛另一
侧的姑娘开口询问。
霍澜音回忆了一番先前看过的画像,隐约猜出来这人是宋家桃。宋家桃是娴妃的外甥女,也要喊崔欣媛一声小舅母。
霍澜音还没有开口,崔欣媛先说:“家桃,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她并非用了什么香料,而是用花药将自己的身子染上了这种独特的香味儿。原先在我们西泽,人人都知道她是个香美人。”
“体香还可以用花药染上?”宋家桃顿时来了兴趣,颇为好奇地上下打量着霍澜音。
经崔欣媛这么一说,旁人越来越觉得霍澜音身上的香味儿浓郁。女人谁不爱美谁不爱香,一双双望向霍澜音的眼睛,恨不得望出花药的方子来。
“怪不得能被挑中当药引。”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让包括霍澜音在内的一小部分人听见。
坐在霍澜音不远处的两个姑娘对视一眼,眼中皆流露出轻鄙之色。
又有人轻笑了一声。
纪雅云不太相信,她问霍澜音:“当真可以用药将自己的身子染上香味儿?你先前怎么没与我说?”
霍澜音眉眼勾着几分笑,缓声道:“这话是宋二夫人说的,你们寻方子也当跟宋二夫人寻。我不知。”
她果真改了称呼,不再与崔欣媛以姐妹相称,只论她的夫家来称呼她。
“宋二夫人,你有方子吗?”纪雅云追问,“你怎么没将自己染香香呀?奇怪。”
崔欣媛眼皮跳了跳,倒是一时之间
弄不懂纪雅云是真的蠢,还是帮霍澜音说话。她笑笑,说道:“我是在西泽时听旁人说的,我也的确没有那方子。”
一道轻鄙的目光扫过来,扫过崔欣媛和纪雅云。这目光来自吴吉玉。吴吉玉觉得她们两个就没个聪明的,她连开口嘲讽都懒得。
至于霍澜音?吴吉玉自然是不喜的,可也不会这样贸然敲打。
纪家出皇后,可偏偏这一代的纪家女儿纪雅云单纯得像个蠢蛋,如今太子又是适婚年纪,京中适龄女儿无不眼巴巴瞧着。说是唐僧肉也不为过。
在没见到霍澜音之前,京中女儿并不将霍澜音放在眼里。不过是卫瞻在西行的路上捡的药引罢了,这种身份的女人能有什么威胁?这样的身份是连侍妾都不如的,还不是任意打杀?就算太子殿下喜欢保着她,只要盯着她不让她生出庶长子也就罢了。多大点事儿呢?那些觊觎太子妃之位的姑娘们根本没把霍澜音放在眼里。
直到今天真的见到了霍澜音。
——她拿到了皇后娘娘凤寿宴的请柬。
——季嬷嬷如今在她身边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