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云生的问题没得到正面回答,只有「你说呢」这么一句很没营养的反问。
他眼神呆滞地在沙发上坐下,开始思考人生。
纪礼去厨房把热好的早点盛出来,用筷子夹了个烧麦碰了碰他的唇。
应云生没有灵魂地张嘴咬了一口。
纪礼望着他这幅表情:“别担心了。”
应云生视线移了移。
纪礼又夹了个煎饺喂过去:“你就当成去同学家玩。”
应云生:“我也没去过除你以外的同学家里。”
纪礼:“那你想去吗?”
“呃……”想吗?
要是真的有机会取得纪礼家人的认可,他怎么可能不想。
纪礼轻轻戳了个小花卷:“你是在担心什么?”
应云生不说话。
“怕他们不喜欢你?怕他们发现我们的关系?还是怕棒打鸳鸯?”
应云生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纪礼失笑:“到底是哪一个?”
“我会自卑。”应云生很慢很慢地开口,“我好像一直很不好。”
这个词按理说是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从小到大他都是同龄人里会吸引旁人目光的那一个,在众人夸赞和艳羡中长大的人自信早就被时间磨进了骨髓。
就像纪礼,即便他有心脏病,即便他曾经因为身体原因一度与正常社会脱轨,但他却从未因此觉得自己比身体健康的人就低了一等。
应云生平日里在学校里甚至学校外其实也没有过这种情绪,只有碰上在乎的人才会这么没信心,比如纪礼,比如纪礼的家人。
“你好像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应云生茫然。
“谁说你不好了?”纪礼抓着他的手,摩挲着皮肤下凸起的腕骨,“学校里的老师同学吗?”
应云生摇摇头:“不是。”
“打工地方的老板客人吗?”
“不是。”
“陌生人吗?”
“不是。”
“刚刚你和我奶奶聊天的过程中,她有表现出一丝一毫反感的意思吗?”
“呃……”纪礼:“那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不好?”
应云生说不出话。
道理他都懂,但就是忍不住。
相较之下,纪礼作为旁观者看得更清楚,只要想想对方小时候的经历,就能理解对方大概为什么会那么诚惶诚恐。他亲了亲对方的掌心:“不用觉得没信心,你比你想象的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