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教室里除了桌椅,还有成堆摆放的乐器,一不小心撞上去,自己疼一下还没什么,可万一把东西碰坏事情就大了。
纪礼一开始就是担心这个才不想非摸黑出去,哪怕被人牵着也条件反射想要去找一找周围熟悉的物品。
他手边的恰好是金属讲台。
二者即将撞上的那一刻,旁边忽然有另一只手伸过来,而后便是「砰」的一声闷响。
纪礼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及时垫在讲台棱角上的是什么。
“疼不疼?”
“没事。”应云生说,“你别乱碰,手收好。”
“哦。”
原以为对方进来的时候是因为听呼吸声才能那么准确地找到他,可现在他才发现即便出去没有任何指引的情况下,对方依然连前进的脚步都没犹豫一下。
稳稳当当。
离开音乐教室,外面还有一条走廊,骤然踏进来时连周身的温度似都往下调了几个百分点。
对方一直没有出声,纪礼便也没有开口,怕自己骤然出声打扰了对方在极端环境下的判断。
这种完完全全把自己交到别人手上的感觉于他而言很是陌生。
直到再度推开走廊门,艺术楼的大厅的玻璃门外终于有月光流淌下来。
应云生走在前面,拉他的那只手袖子半挽上去,手腕和小臂都暴露在空气里,骨骼的棱角却清晰可见。
纪礼这才喊他:“应云生。”
“嗯。”
“怎么突然回来了?”
“呃……”
“特意来找我的?”
“呃……”
“这么担心我啊。”
“呃……”
“其实学校停电一般不会太久,说不定待会儿我们走出艺术楼立马就来电了。”
“可我想你早点出来。”
“呃……”
“没有任何光的地方,没有人会喜欢。”
纪礼愣了一会儿:“你这句鸡汤从哪看来的?”
应云生面无表情地转头。
“生气了啊?”纪礼笑道,“对不起,主要是你刚刚说那句话的表情和以前被我追着背课文的时候太像了。”
应云生眼里浮出个问号。
纪礼:“都特别视死如归。”
“呃……”应云生松开他,沉默地转身就走。
纪礼笑着便追上去:“可你刚刚的表情是真的很像,我本来还想和你讨个书单以后写作文方便用套话……其实不止背书,每次你豁出去想干什么事的时候都是这样,像只被放上油锅的河豚……应云生,你真生气了诶——”
艺术楼外面有四五级台阶,他光顾着追人一个没注意,脚下骤然踩空,下意识闭眼。本来以为该摔在地上,却没想到被人及时揽住了身体,一睁眼就看见半秒钟前还远在四五米外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面前。
“脚怎么样?扭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