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如此肆无忌惮,视吾等子民为草芥,是为大害,吾应当以雷霆之势除之。汝等劝我就此忍受,若此等修士以后更加放肆,吾当如何?楚当如何?吾国千千万万沿岸居住的子民又当如何?”愤怒低沉的声音,伴着“乓乓乓”的锤桌子声回响在大殿之上。
下方之人或颤栗不止,或低头看向地面目不斜视,或握着腰间武器愤懑不已。两侧为首的几人或无奈或思索的看着上方的身影。
这时一个位于前列,头发灰白,满脸皱褶的灰袍老者无奈的劝道:“国君,观此人溢散之气,乃王族宗室之人,待祁祭寻明缘由,当再议如何行事。当今王室余威尚存,吾等尚不可用气行事。”
红甲男子(国君熊眴)不屑的说道:“幽王失德,武者兵甲散之七八;祭祀贤者多数归隐;天下诸修蠢蠢欲动。姬宜臼联合申、缯、犬戎等,于骊山斩父,虎贲军、車军、黄钺卫、白旄卫、兽部、五行部等再次重创;三孤六卿或亡于阵前或隐居山林;王室宝库丢失大半;诸狱失控;天下大乱。姬仇袭杀姬望,王室宗族离心,宗室失控,诸兵甲尽数消亡;准人、缀衣人、卜筮人等等尽数归隐;祖传神器或丢失或私藏;姬仇仅把姬望的头颅给送了过去,表示臣服,还敲诈了一笔不菲的物资。姬宜臼祖甲都没继承,什么都没捞到,还得此罪名,他成为天王,宗亲诸国尽皆不服。若不是王室仅剩他修练皇极经,还有个好外祖,当天王根本不可能。有甚威严!”
熊眴话音刚落,大殿门口,一男一女疾步行来。
女子上层头发盘起,插着几根镶着宝石的簪子,下层将三千青丝散落在肩膀上,耳坠如流苏一般飘扬,明亮的眼眸,粉嫩的朱唇为白皙的脸庞增添不少色彩。其一身红色罗裙,外披绣有玉兰飞蝶氅衣,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胸前衣襟上钩勒着蕾丝花边,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的绢纱,腰系一条金色腰带,贵气而显得身段窈窕,气若幽兰。洁白的玉颈上静静躺着一块金丝通灵宝玉,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气。仔细观其绝美的脸庞,赫然就是那公子府中李华蕴认为的“坏娘们儿”祁氏。
男子身穿红色锦衣战袍,手持长戈。仔细看去,略显稚嫩的脸庞,赫然就是那城门少年--熊彻。
祁氏开口极速说道:“国君,城外扰动丹江之事已查明。那人确为王室宗亲,在追杀兽部叛逃巨蚺。而且那巨蚺好似快要走水成蛟了。”
熊彻一脸凝重的看向红甲男子,接过祁氏的话问道:“王兄,他们现在向太和山方向打去,咱们……”
熊彻还未说完,灰袍老者急忙提醒道:“彻公子慎言。国君尚未封王,王室定天下礼仪规矩,观天下文明……”
熊眴不耐烦的打断老者言语:“我蛮夷也,彻弟接着说。”
熊彻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咱们或许可帮那巨蚺一把,若走蛟成功,未来定会给王室增加不少麻烦,姬宜臼肯定也得头疼一二。”
“那咱们楚国的损失就这么算了?一个畜牲罢了,能给王室增加什么麻烦。还有那个王室宗亲,一并杀了算了。”位于前列的一个中年披甲男子愤怒的看着熊彻说道。
听着中年披甲男子愤怒的言语,祁氏笑眯眯的望向上方:“国君,既然冉将军如此建议,此事就由冉将军执行如何?”
冉将军冉胜瞪了眼祁氏,冲熊眴抱拳道:“你!国君,胜愿带兵前往镇压,扬我楚国威名。”
熊眴拍手叫好:“吾楚国男儿本就应当如此。但是,胜将军别急,先听完祁姨和彻弟的意见。”
熊彻道:“王兄,吾今日遇一渔家,与其交谈良久,大才也!其言王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不知骆驼是何神兽,但挺形象的。其无意之中曾说,驱狼可吞虎、蚁多可食象、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可坚持原先策略,南边继续向外扩张,发展国力。北边展露臣服的态度,麻痹他们。并且可以趁此机会帮那巨蚺一把,给周王室添把火。同时再与那王室宗亲接触一下,必要之时做做样子,帮助一二。其后派人前往洛邑,向那天王姬宜臼诉苦,不论多寡,讨要一些补偿。”
祁氏听闻此言,转头看向熊彻,欲言又止。
大殿之中一片寂静。
“这位渔家……想法挺独特啊!”熊眴率先打破平静。
灰袍老者随后急切追问:“彻公子,那位渔……贤者如何称呼?今在何处?怎不挽留下来。即使其能力一般,但这番言语,最少可做太子太傅,可教太学。”
不待熊彻张口,祁氏率先解释道:“他姓李名华蕴,虽有大才但厌倦世俗,志不在此。”
熊彻诧异的看了下祁氏,随后恍然,心中后悔不已。
灰袍老者仍不甘的追问:“如此大才,怎可轻易放过,绑也得绑来啊!”
熊彻闻言威胁道:“鄂老,吾与李兄相谈甚欢,关系甚好,你可不能私下找寻,强迫于他,坏了我俩的关系,可就不那么好了!”
“那也……”
熊眴紧盯着两人居中调停道:“好了,鄂大夫,不要再争执了。彻,你寻机会慢慢接触这位隐士,争取拉拢过来。”
“是,王兄。”
“今天这件事情不便为城中百姓平民所知。先前击鼓示警,就说是吾喝醉了跟诸大夫开玩笑,误敲的。彻弟,这事儿就交给你办了。”
“是,王兄。”
“祁姨,你作为司命、主祭,就去暗中帮助那巨蚺脱险,走水化蛟,最好能拉拢过来。”
祁氏无奈点头:“是,国君。”
“冉胜。”
“在。”
熊眴思索片刻后继续说道:“你就巡视丹阳周边,谨防意外发生。”
“胜,得令。”
“红樾。”
一个位置靠前,容貌俊朗、冷傲孤清的披甲少年低声应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