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没有沈薇梨的睡衣,秦阿姨住在保姆房,给沈薇梨找了她的睡衣,挺不好意思地说:“梨梨,我这衣服是刚洗好的,不过有点旧。”
沈薇梨笑说:“没关系的。”
秦阿姨的睡衣是红格子衬衫长裤,秦阿姨偏胖,沈薇梨穿上后肥肥大大的,突然显得她像偷穿妈妈睡衣的小女孩。
在临睡前,沈薇梨去周燕焜房间看他,周燕焜又睡着了,不过睡得不安稳,眼睛在不停地动,脑门也出了很多汗。
沈薇梨用小毛巾给他擦汗,他不舒服地翻了个身,只见睡衣后背也全是汗。
他出汗后冷了,蜷缩着紧盖被子。
沈薇梨给他的加热杯里加了些水,在床头准备好感冒药,等着看他一会儿能不能醒过来。
他若惊醒过来,她还能照顾他。
借着床头灯看了他一会儿,周燕焜额头又出了汗,脖颈也出汗反了光,她继续给他擦汗。
他睡得嘴唇也发干,她就又给他加湿器加水。
这样
左右忙着,她也困了,坐在他床下毯子上的姿势,渐渐变成躺下,就这么蜷着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搂她,收紧她胳膊,身上也变很暖。
她一点点睁开眼,看到面前的蓝条纹睡衣,再往上,是周燕焜正目不转睛看着她的眼睛。
她躺在周燕焜的手臂上,周燕焜另只手搂着她腰,他们俩身上盖着被子。
好像已到三四点钟,窗外有光渗进来,所以她看到周燕焜在望
着她的眼神,目光很深。
除此之外,她还看到了床脚,她和周燕焜一起躺在地上。
沈薇梨长吸一口气,推着他的同时,伸手碰他额头,温度还好,没发烧。
沈薇梨继续推他,想起身回自己客房睡,周燕焜忽然抱得很紧,腿也搭了上来,不让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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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焜?”沈薇梨皱眉说:“不要在这时候耍无赖。”
周燕焜仍紧紧抱着她,几次提气,想要说些什么,又没有说出口。
沈薇梨敏锐地察觉到他此时可能想和她聊聊,她没有再挣扎,温柔缓声问:“你要和我聊聊吗?”
周燕焜许久没说话,久得沈薇梨以为周燕焜又睡着了,要抬眼看他,他却将她脑袋按在他怀里。
他胸膛微震,轻声说:“我和爷爷的最后一面,我和他吵架了。”
沈薇梨终于明白了,没有再从他怀里退开,脸埋在他胸膛左边心脏的地方,“因为什么吵架了?”
她声音很柔,呼吸轻轻喷在他心脏的位置,还有着温柔的热量。
周燕焜说:“不记得了,只记得,那天爷爷和我说话,而我没有和他说话。”
沈薇梨明白了他的痛苦,徐声说着,“小焜,如果爷爷离开后有记忆,他记住的不会只是和你最后见面那一次的记忆。”
沈薇梨的声音就像是治愈周燕焜的那味药,柔的软的,“爷爷记得的是他有一个最爱的小孙子,他陪你长大,你很孝顺,你和他之间有很多美好的回忆,他记住的是全部的你,不是最后一瞬间的你。”
“小焜,不要再自责了。”
那天没能见到爷爷最后一面,那天他和爷爷最后的回忆是吵架,那天爷爷哄他而他没有理爷爷。
周燕焜心底都是悔恨,这感觉让他越发痛苦,折磨着他的所有感官。
“我后悔了”,“我错了”,这些想法不断在他脑海里响起,一刻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