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有着淡淡的汤药味,到了外间,二皇子与锦宓公主也皆在,神情里带着担忧。
众人隔着一层金色的帷幔,得见台阶上的金幔龙榻上的身影正半躺着,时不时有几声咳嗽声。
仪态端庄的皇后娘娘正在为皇帝喝药,太子殿下则站在帷幔里头,朦胧间可见身形高大挺拔,似乎正在对话。
福公公传了一声,里头便停下细微的话语,宋意欢上前跪身行礼道:“儿媳叩见陛下,听闻陛下病卧,便连忙赶来,只望陛下圣安。”
幔帐内的人顿了顿,便让宋意欢起身。
皇帝气息沉缓道:“这一个个的赶着过来,朕这身子好着的,倒是让你们劳心了。”
李锦宓接过话来道:“都听闻是忽然昏在尚德宫,那可不是让人担心,父皇还说身子好着。”
皇帝仅是咳了两声,并没有责备锦宓的顶嘴,她自小便是最受宠爱的,自然也是百般纵容。
随后皇帝便问道东宫里两个小崽子的情况,宋意欢回道:“正睡着呢,这雨下得紧便没有抱来,陛下若想见”
皇帝打断她的道:“睡着就莫吵醒了,改日再带来瞧瞧。”
宋意欢回了一声是,隔着帷幔只听得皇帝的声音,的确是有些气虚,这病下了,太子殿下往后就得更繁忙了。
宋意欢没在深想下去,帝后给了几句稳健的话后,便让几人先回去,而太子却在里头耽搁了下。
片刻之后,太子才缓缓走出来,而宋意欢在殿外候着,二人相视一眼,看得出太子神色有些凝重,她轻轻福身,随后便出了永安宫。
宫外候着锦云辇,细雨绵绵,地面潮湿。
宋意欢提着裙摆连忙躲入宫女撑的油纸伞下,正快步上辇,却不慎踩到裙角,身子侧倾欲摔,身后的男人有力地握住她的手臂,将身子稳住。
宋意欢回首看去,太子略微蹙眉,他的手掌将她手臂握得紧,有着淡淡的温热,只听他开口道:“越发毛躁了。”
这样的事以前不是没发生过,每每都是太子在身后接着她,似乎都习惯他在身后护着她的感觉。
宋意欢轻声反驳道:“不是毛躁。”
李君赫瞥她一眼,不作回应地将人搀上辇,孩子生下后,她近来总不记事,变得有些笨笨的,私底下他问过太医,说是这是正常的,不必太过担心,是得多让着她些。
几个太监抬起锦云辇,步伐稳健地走在宫廊中,正方的辇顶虽遮挡里头的光景,但细雨是斜着吹进来的,弄得宋意欢的面颊上都着了些许。
太子伸手将帷幔掩上,脱下玄色大氅给宋意欢披上,天色阴沉,雨水骤多,只怕是要响春雷,便让抬辇的太监加快了步伐。
待到东宫时,细雨变成大雨,伴着轰隆的春雷声,怪吓人的。
宋意欢心里也着急起来了,匆匆下了锦云辇便直奔寝宫,太子则信步跟在她身后。
果然寝殿里婴孩声不止,嬷嬷奶娘们哄都哄不住,手忙脚乱的,两个小家伙哭得可伤心了。
宋意欢连忙将太子的大氅转交给宫女后,便在楠木摇榻前坐下,询问奶娘有没有喂孩子。
奶娘道:“回娘娘,早喂饱了,是一道响雷把小主子们惊吓到了,这才哭得停不下来,就怕哭得吐奶。”
宋意欢柳眉微紧,只好俯在摇榻前,唱小曲儿哄这对兄妹俩,缓和些许,可雷声不减,仍是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