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日的大雪,东宫已满覆霜雪,四野白茫茫的,清冷寂静,宫道上的积雪被宫人清理在两侧。
太子只带着宋意欢去了东宫的花池园里,并没有走远,鱼池内结了薄薄的冰霜,唯有寒梅傲于雪中。
朔风习习,吹动宋意欢的发丝,出来透透气是好的,她站在太子身旁,去年的雪更为大,那时的她无心顾及,奔波周旋于太子和宋家之间。
宋意欢撑着腰身走到梅树前,伸手去触碰雪梅,拈了些许积雪,很快就被太子抓住手,被他责备地看一眼,就好像在说看看就行了,还想玩雪。
不过他没有说出来,将她的手放下,亲自折了一支雪梅,掸去白雪,交到宋意欢手中。
宋意欢拈着梅花浅浅一笑,这回儿是开心了,侧眸看向太子,颀长挺拔,负手于身后,玄貂大氅衬得他气场逼人,俊逸非凡。
二人身后跟着不少宫女太监,宋意欢却从斗篷里伸出另只手攥起太子的衣襟,将他往下拉。
起初太子不知她何意,仍是俯身下来,宋意欢撑着他的手臂,踮脚亲了他的脸,笑道:“谢殿下的花。”
太子神色微顿,眉目间多出一丝笑意,摸了摸她的脑袋,“喜欢便好。”
宫女们纷纷低下眸,这二位主子还真是浓情蜜意,只教外人瞧了不好意思。
正此时,黎术从游廊走过来,神色紧张,忙在二人跟前躬身行礼,道:“禀殿下,皇上病弱卧床难起,永安宫来人请您过去瞧瞧。”
听言,太子二人面容皆沉下来,近来皇帝身子羸弱不少,不过这是头一回卧了床,自是让人紧张的。
太子便吩咐宫人将宋意欢搀回寝宫歇息,她却看着他,亦是也想跟去,却抵不过太子微厉的眼神。
只好乖巧下来,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如今皇上身弱的消息传出,朝堂内外定会一阵躁动,不知会出什么事呢。
宋意欢回到寝宫里,柳薇将汤婆子递给她捧着,方才去到园里穿的鞋履沾了雪,有些潮湿,被宫女拿下去了。
而那支梅花插在青粉贯耳瓶内养着,简约大方。
太子去了很久未归,到了晚膳时也是宋意欢独自用的,她坐在美人榻上让宫女服侍着小憩,近来腿时常水肿需要人按着。
直到夜里,宋意欢见太子满身带寒地从外头回来,是又下起细雪,他的大氅上沾了些许。
太子似乎显得很平静,举止优雅地将大氅交给宫人去放置,宋意欢则紧张问道:“陛下如何了?”
太子回道:“着寒发了高烧,需多养养便是了。”
宋意欢思索道:“可近来都在说陛下着寒,这都一个多月都未好,此番还起了高烧。”
太子揽着衣摆在宋意欢身旁坐下,淡淡道:“所以说孤将你看得紧,只怕你也受了寒,若是病上那才是害了事儿。”
宋意欢看着他的神色,气道:“你怎都不担心啊,还有心思说我。”
太子看了她片刻,用极让人安定的语气道:“陛下不会出什么事,你且安下心来,一些小病小痛不久便会好。”
宋意欢虽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便也没再继续问下去,太子则召上膳食,是忙到现在才吃上,她便陪着他又尝了几口汤。
接下来的几天里,圣上受寒的事便传开了,人人多少有些忐忑不安,早朝停了两日。
冬日严寒,霜雪纷飞,导致出行不便,许多事物都停下了工序,而太子殿下却变得繁忙起来。
很快便由太子监国管理朝政,批改部分奏折,朝野上下暂且稳定,待皇上恢复身体之后,再交接回去。
虽然没有之前那么多时间相伴,但很多时候,太子会将折子带回东宫来批改,夜深时才熄灯入榻,搂着宋意欢的身子入睡。
整个深冬宋意欢都被照顾得很小心,转眼又是一年除夕降临,东宫里忙上忙下,都挂上了大红灯笼,张挂桃符。
遥想去年时,东宫似乎没这么喜庆,听黎术道,东宫本就大得空寂,独太子殿下一人,便省得热闹了,如今殿下成了家,依他的吩咐自然是要操办起来了。
想想那时候,太子写的桃符,她挂在闺房门口辟邪呢,那时他怪冷漠的,是没想到会写桃符给她。
后来嫁来东宫,她也舍不得丢弃,便一并带了过来,放在宝柜里。
宋意欢琢磨着想让太子今年再写,便拿着桃木板等着太子殿下从书房回来休息,用膳时便递给了他。
太子微挑眉稍,没说什么,但是晚膳之后,将宋意欢按在墙上亲了几口,这个家伙要占到便宜才愿意动手画桃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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