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朱副厂长,”
他转头看向朱常,道,“朱副厂长身为国营纺纱厂的副厂长,难道每天想的不是国家的利益,既不好好做事,也从来都不学习国家最新的政策,跟随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最新方针,为建设我们社会主义做贡献,而是整天沉迷于举报这个,打压那个?”
“还是朱副厂长做了什么亏心事,或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见到我就心虚,害怕得都失了智啊?”
朱常又痛又羞又恼,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他只能转头看向廖厂长,仍是喋喋不休的那句,道:“廖厂长,你不要听他巧舌如簧,这些
资本家狗崽子,最会糖衣炮弹”
糖衣炮弹。
廖厂长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这是什么意思?
是说他收受贿赂,受人的糖衣腐蚀吗?
他沉声道:“我看朱副厂长是神志不清了!”
转头就吩咐秘书,道,“小林,你请朱副厂长出去吧,下次有什么事情都问清楚了再领人过来见我。”
说完再不理会朱常,对何宗熙道,“好了耽误了不少时间,我们赶紧去仓库吧,看看那里还有多少纺纱机不过小何啊,虽说现在国家交代我们要积极支持农村的现代化建设,但严格的审核还是必要的,以免被人钻了空子在背后使绊子。”
“那是当然的,”
何宗熙笑道,“我们肯定是要走全部租用或者购买流程的。”
朱常不敢置信的看着廖厂长领着何宗熙和那个小兔崽子有说有笑的离开了。
等人都走了,林秘书看着还瘫在地上的朱副厂长,只觉得这事真是平时多滑溜多有眼色的人啊,怎么今天就做出这么没眼色的事儿来了呢不过他也看出来了,怕是地下这位和刚刚那位何同志怕是有不小的梁子。
林秘书道:“朱副厂长,您还是快点起来走吧。”
朱常也不是猪脑子。
他能建国前建国后都一路混得如鱼得水自然不会真蠢。
他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从兜里掏出了一包大中华,塞给了林秘书,道:“林秘书,这何宗熙不过就是一个没了牙在农场改造的狗崽子,廖厂长为什么这么待见他,还亲自带他去仓库看纺纱机?”
林秘书收下了烟。
这事可没啥不好说的,而且他跟了廖厂长好几年,可也很清楚知道廖厂长的潜台词“有什么事情都先问清楚了”嘛、
他道:“你也不看看外面大院里停着的是什么车那可是军用吉普车,你知不知道在部队里要什么级别才能开那车?那车就是你口里要搞资产阶级复辟的那位何同志今天开过来的。”
朱常的面色一下子变得跟土一样。
林秘书不是多话之人。
不过好话多说几句也无妨。
他道,“唉,朱副厂长,现在跟以前可不同了,现在国家越来越重视知识分子,重视有才干的人,这位何同志看他那气度,听他说话那就不是普通人,将来啊肯定不是池中物。你啊,要是跟他有什么梁子就赶紧解一解,将来也能多个缘分,唉,与人为善总不会差,跟厉害的人结仇,这不是自己给自己的将来添堵吗?”
这哪里是劝人的话,这简直就是拿刀子戳朱常的朱心朱肝朱脾朱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