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遥往后退退,背已靠到车厢壁。这几个月来,赵睿安至多也就拉拉她的手,偶尔搂搂她腰,捏捏脸蛋,最最亲密还是那回她眼瞎,他在她额间轻飘飘一吻。此刻他目光灼灼,又兼车内空间狭小,暖暖难安,最是旖旎。他把持不住,渐往她唇上凑,宋星遥却是想避不能,脸上大烫,心情矛盾至极,马车却在此时猛地一震,似乎碾到什么东西。
二人都往上一颠,宋星遥人轻,颠得厉害,头便径真撞上赵睿安额角,只闻“咚”一声闷响,宋星遥惨叫一声抱着头,疼得眼泪都要飙出来。
这一下旖旎顿消,赵睿安顾不上自己额头,忙捞过她,又是吹又是揉,才将她安抚下去,马车却也抵达目的地。
“到了,下来吧。”赵睿安先下马车,转身将她扶下。
宋星遥出来,抬头第一眼,就见到宽阔大气的门脸,朱漆的大门,两尊威风凛凛的看门石狮,门楣上是崭新的匾——东平府。
“这是我的宅子,若是娶妻,我便带她长住此处。”赵睿安笑起,目色温柔,“六娘,我可有幸娶你为妻?”
宋星遥深吸口气,问他:“若我嫁你,你可否永留长安?”
不回东平,不去争抢东平王位,不涉战事,甚至不能再见父母亲友……宋星遥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了,但他们之间,始终要有人迁就,不是他就是她。
赵睿安没有回答,宋星遥等了许久没等到答案,也不强人所难,只盈盈一笑,转身往宅子走去,只道:“走吧,带我看看你家。”
“我答应你。”
赵睿安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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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一行四人策马疾驰在长安城郊的小道上。四周都是树林,静谧无声,那串马蹄声尤其清晰。
约摸半个时辰,四人在城郊一处荒庙下马。
当前一人将马交给手下,自己拢紧斗篷,径直往荒庙走去,才刚踏到庙门前,便嗅到一丝血腥,他蹙起眉,从腰间摸出火折子吹亮。
庙的正中间倒着一人,气息已绝,胸口处一箭毙命,血都没流多少,死未瞑目。
“公子,这是……”后来的人赶到,见状大诧。
林宴将火折子交给来人,自己摘下兜帽,进了庙中四下环顾,并没发现打斗痕迹。
后来那人已走到死者身边,将他双眸阖上,悲恸了片刻才回头道:“好不容易才安插进这一个探子,到底谁下的手?莫非被发现了?”
林宴盯着那只细箭,许久才道:“裴远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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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水月宫的地下暗室内灯火通明,虽然四周都是石壁,但这暗室修得却十分华丽,除了不见天日外,这里就像个地下宫殿。
眼下这地宫内正站了不少人,其中一人手里拿着张鹿皮慢条斯理擦着手,五根手指轮流一根根擦过,擦得十分仔细,边擦边道:“曾老板,可还满意?”
“满意。裴兄弟的箭法,果然精湛绝伦,曾某佩服。”殿上走下另一男人,三十来岁的年纪,皮肤泛铜,身着胡服,模样粗犷。
“少拍马屁,我拿钱办事,与人消灾。如今事情办完,银子呢?”裴远擦完手指,向那人伸出掌。
那人却笑着将他的手轻轻推开,只道“放心吧,银子少不了的。不过曾某见裴兄弟这一身本事,只做个杀人工具未免大材小用,有心替裴兄弟引荐一位明主。”
“哦?”裴远挑眉。
大殿主座右侧的石门忽然打开,走出个人来。
裴远望去,那是个女人,身材高挑颀长,着一袭火红异域裙,长卷发披散在后,裸露在外的手臂肌理紧实,五官轮廓深邃,不是中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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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赵睿安在他宅院里逛了一圈,用过晚饭宋星遥才回了宋家。
燕檀已经从公主府回来,顺道给她带来一份来自曹清阳的密函。
经历莫宅一事,长公主对她更加信任,除了原先交给她打理的狸馆外,还令曹清阳每隔一时间就将长安其他暗哨打探出的消息汇总送给她过目。宋星遥这段时间不太管事,但狸馆和曹清阳送来的消息,她再忙都会抽空仔细看过,不过自李氏案过后,长安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倒没什么大事发生。
今日这密函,就是全长安消息的汇总。
宋星遥让燕檀守在门口,又命祁归海守着园门,自己则关紧房门,这才拆函。
虽说都是例行公事,但宋星遥每次都十二分小心。
信不长,都是提炼后的消息,言简意赅。
其中一条,以朱笔所写。
长安风云暗聚,突厥探子潜入,意图不明。